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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些东西, 其实自己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金色的光芒再次笼罩, 太过耀眼,卓燦不自觉闭上眼。
然后,感到体温偏低的手再一次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
睡意潮水一样涌来。
他重新坠入心安的梦乡。
直到数小时后醒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场臆想。
*
另一边, 医务室。
“母性”这种激.素水平异常的症状,并不因为「本身是什么人」存在,而是因为「对着什么人」才存在。
这是爱丽儿直到这几日被主君大人交代要照顾好小贵客、才明白的道理。
相比于过于巨大的游轮,船上的常客实在寥寥。
黑豹姐弟可以随意住在任何他们想住的地方,弟弟喜欢通风最好的甲板附近,而姐姐偏爱这个看起来比别的地方都要整洁一些的医务室。
她对那些早已过期的、写着复杂拉丁文的瓶瓶罐罐和已经卷边泛黄的医学书籍很感兴趣,于是一直住在这儿。
原本那位小小的神明是住在客房的,严格来说,是最为豪华的海景套房。
若是在往昔,在游轮还正常工作的时候,这一间的价格应当令人咂舌。
灵豹并非人类,当然也不遵从俗世享乐法则。
她并不会觉得海景房就比医务室好在哪里,唯一在意的,是主君大人似乎真的对这个孩子格外在意。
起初她也相信,主君是为了用幼神来威胁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好勒索对方放他们离开。
很快,她意识到,主君的力量早就恢复到了鼎盛时期,撕开结界并不是困难事儿。
如今依旧逗留此地,还费尽心思抓来神子,不过是为了逼神明亲自来见上一面。
爱丽儿倾慕主君很久了。
混合着感激、敬佩、仰望……不管是什么。
哪怕主君没有对她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感情,也直白拒绝过她献.身的请求,但她想,自己应当是所有人中,离主君最近的一个。
也该满足。
然而幼神到来之后,种种迹象表明,主君的心中并不如想象中空无一物。
住过什么人,那个人如今是否依旧在,又究竟何许人也——这些以往模糊的概念,逐渐水落石出。
答案昭然若揭。
她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妒忌。
她仗着平日里的宠爱去问,主君的态度更仿佛在她的揣度上盖了一个章。
在被警告之后,爱丽儿再也没有试图越界问询过。
没过几天,主君竟然把那个小孩子扔到了自己这儿,并且说,好好看着祂。
爱丽儿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主君已经怒气冲冲地离开。
她重新坐下来,主君的背影又在门口顿住了。
“……别把祂惹哭了。”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
爱丽儿恢复人形,对着黄铜镜慢条斯理编着辫子。
心境平复下来,反而看开了许多。
比如爱一个人,应当是给予他自由,期望他幸福。
她兀自沉溺在遐想中,直到膝盖上落下什么很轻的重量。
她低头一看,一双小手搭在那里。
“爱丽丽,唱歌,好不好?”
小孩每次抬头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爱丽儿面无表情问:“为什么?”
这个小东西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要求。
要抱,要唱歌,要哄,要吃这个吃那个。
有时候还要哭,要燦燦,要父神,要回家。
叽叽喳喳,小鸟似的,没完没了。
她原本生活的安静全毁了。
……这都是不想照顾孩子的主君的错。
眠礼并不在意她的冷淡,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童音软糯:“礼礼困啦……”
爱丽儿以为自己铁石心肠,柔情都含有,更不可能滋生出母性这种东西。
哪怕是对唯一的亲弟弟,也是划分清晰的责任与亲情。
所以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正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一边唱着灵豹族特有的歌谣,一边摇晃着哄祂入睡,动作堪称温柔。
就在她唱到一半,空间忽然被摄住了。
怀中的眠礼和房间里的其他所有东西、所有画面全都凝固,唯独她自己进入了一片无边际的金光。
她知道能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只有主君,可这圣洁的白金色明显不是主君。
爱丽儿紧张地站了起来,又不敢动,不知拿怀里这个被静止的小东西怎么办。
「放在床上就行。」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
成年男性的嗓音,很好听,却又格外淡漠。
爱丽儿一个激灵:“谁?谁在那儿?”
她没有照做,警惕地把小孩护在怀里。
「……」那声音沉默片刻,「我来看看祂。」
高傲到连句自我介绍都不屑于说,好像谁都该认识他似的。
爱丽儿顿了顿。
……如果是真的呢?
她有了一个猜想。
或许不是他,而是「祂」。
爱丽儿对此人的真实身份既抗拒,又不免好奇,鼓起勇气:“你……您来,是要带走祂吗?”
那个声音似乎在叹息,又好像只是回答:「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才是“时候”?主君大人会同意吗?他们会打起来吗?
爱丽儿还想追问,金光却已经散去了。
时间再次流动,一切回到正常,幼神的被按下暂停的呼吸重新均匀。
最近她的很多问题都得不到一个妥帖的解决。
爱丽儿气急败坏地坐回床上,又怕吵醒眠礼,轻轻把祂放下来。
刚才这位也好,主君也罢,这两人……怎么都不肯听别人把话说完啊!
*
游轮舞厅。
这里是整艘船最大的一处设施,宽敞如陆地上专门的宴厅,挂着厚厚尘埃也不掩华丽的装饰,随便哪一样都价格不菲。
哪怕今非昔比,也隐约看得出曾经的风光。
或许在数百年前,这里真的曾经有人欢唱、舞动过,与心爱的人携手共一曲,为名流加冕,出手阔绰的有钱人为谁圆梦。
如今却只剩下孤寂与落魄。
舞台正中央摆着一张简陋的王座,做工和其他饰品完全没有可比之处,如同珍宝中混入了廉价的赝品。
然而这并不影响坐在里面的人。
他横跷着腿,右手手肘靠在扶手上,撑着头闭上眼沉思,纵横交错的刺青一直延伸到下颌的狰狞伤疤。
一如既往的Drama Queen。
四周门窗紧闭,透不出丁点光线,是全然的黑。
他蓦地睁开双眼,浅褐色的瞳孔微微亮着。
几乎在同一时间,金光如同聚光灯般突兀洒下,慈爱地布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