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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的人来啦,还不过去看看?”

眠礼眨了眨眼:“是卢卢吗?”

祂的脸色从惊讶,到欣喜,再到微妙的、好似同情一般的神情,只用了短短一秒。

卓燦怀疑祂读了自己的心,但没有证据。

眠礼一骨碌爬起来,揣起玻璃球,小玩伴也不要了,一阵风似的跑走。

小神仙最近不仅愿意落地走路,好像还喜欢上了这种用双脚去探索世界的感觉。

不再说些什么要吃人、吃猫猫之类惊世骇俗的言论。

甚至没必要的时候,也不怎么用神力。

穿人类的衣服,吃人类的食物,过人类的作息,体会人类的感情。

简而言之,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

祂开始爱上这个没有神力、没有鬼怪、没有失控法则的平淡世界,爱着身边每一个不能呼风唤雨、也没有丝毫神通的笨蛋人类。

不再是神爱世人那遥不可及的垂怜,而是真真正正的融入与依赖。

可惜神的爱不能永远面面俱到。

被毫不犹豫丢下的陶映嘉爬起来,颇为无措地望着眠礼离去的方向。

卓燦摸摸他的头发:“我很遗憾。”

陶映嘉收回目光,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朋友总是会有更好的朋友吗?”

这是个很哲学的问题。

三四岁,十三四岁,二十三四岁,很多人都在追求友谊那个「唯一」,也在追求的道路上受挫。

卓燦不免想起刚才卢颂和姜宵站在一块儿的模样。

他跟着叹了口气:“是啊,也许他们都会有更好的朋友。”

成年人自然有成年人无法言说的苦恼,在关于复杂情感间的试探与退让中,存在着数不清道不明千丝万缕的牵绊。

有介怀,有芥蒂,有隐忍,有权衡。

年幼的孩子想法却很单纯:陶映嘉非常、非常喜欢眠礼,希望眠礼也喜欢自己。

怎样才能分到更多一点爱呢?

*

眠礼和陶映嘉在阁楼待了太久,下楼时许多客人已经离开。

反正剩下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祂懒得走楼梯,不再顾忌,几乎脚不沾地飞了下来。

有人在附近飞很难被忽略,卢颂应声抬头,笑起来:“嗨。”

“卢卢!”小孩欢天喜地地飞过来。

“生日快乐呀,小家伙。”

男孩张开双臂,像只鸟儿一样展翅,打算停靠于成年人臂弯里的巢穴。

却在看清卢颂旁边的人时,恍若被折断双翼。

男孩钉在原地。

手中下着雪的玻璃球啪地摔落在地板上,碎成无数片。

小雪人们在接触到空气的刹那,全部消融,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卓燦带着陶映嘉跟在后面走下楼梯,正巧遇上这一幕。

眠礼如同翅膀受了伤的幼鸟,歪歪斜斜,缓缓从天上坠落。

从人类的角度,能看见小神明似惊又恐地瞪大了眼睛。

祂的瞳孔色泽浅浅的,像焦糖,也像巧克力,看起来总是很甜蜜。

那双眼睛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撒娇卖萌,嗲嗲地喊他燦燦。

问,什么时候出去玩儿?

说,礼礼不想现在就睡觉耶。

问,能不能再吃一盒小饼干?

说,燦燦,爱你爱你。

那是他最熟悉的一双眼眸。

在猝不及防出现的盛大金光淹没了视野之前,卓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为什么总觉得姜副总的眼睛看起来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因为他的确见过。

——姜宵的眼睛,和眠礼的,太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面上:卓燦、卢颂、姜宵的三角恋。

实际上:养父、后爸、亲爹为礼礼的修罗场

第四十一章 空荡荡的神殿

每个时空为了保证自己的相对完整与安全, 都有各自独立的运行法则。

异世界与现世的力量构成相悖,若想穿过相连的通道,必须有媒介才行, 否则会被保护机制撕得粉碎。

眠礼的水纹光圈,就是珍稀媒介的一种。

正因如此,祂被卓燦意外携带到这个世界后,才没有被完全不同的力量所伤害,平平安安到现在,还挺自在。

当一方异世界的生命体已经处于现世时,若再有人想从异世界过来,需要征得媒介宿主的同意,比如频频与祂见面的神使奥利尔。

但想要穿越时空不仅如此, 暂停时间、入侵空间是相当消耗神力的,哪怕是最优秀的奥利尔, 也仅能维持短短数分钟。

换句话说,如果既没有合适的媒介,又未能得到应允,访客想要贸然闯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 规则永远只适用于守规矩的人, 或者被管辖之人。

规则从来不适用于创造者——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的诸神之神。

眠礼的光是淡淡的浅金, 姜宵的则是亮到超出人类视觉接受范围、甚至连眠礼都觉得刺目的金, 张狂明艳,和本人的冰冷大相径庭。

金光散去后,男孩发现, 自己已经不在别墅里了。

身边没有燦燦、嘉嘉。

什么人都没有。

姜宵轻而易举地将眠礼从现实空间带走, 不过并没直接带回祂们的世界, 选择停在中转的无人之境。

纯白帷幔。

十二圣柱。

无尽天梯。

眠礼曾梦见过的那个空荡荡的神殿,此刻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姜宵将祂带走后,并没说什么。在绝对的力量之下,语言是苍白的。

成年人走在前面,不用任何措施,眠礼只会乖乖跟在身后,绝不会离开三米之外。

漫长的天梯对于小孩子来说太高、太长,别说三岁,就算十三岁、二十三岁,也非易事。

然而眠礼吭哧吭哧爬着楼梯,连神力都不敢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却不敢有一个字抱怨。

要是卓燦在这儿,看见他平时千疼万宠的小孩子受罪,肯定心疼坏了。

小神仙平时走两步就嫌累、到哪儿都撒娇要抱着,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可惜卓燦不在。

卓燦,卢颂,或者别的什么人——不会有任何人来救祂于深渊——因祂原本就诞生于深渊,是它的一部分。

眠礼小脸蛋涨得通红,很少走路、柔嫩的脚底疼得钻心,累得眼泪在眼眶直打转,仍死死咬着牙,一点儿抽泣声都不敢有。

姜宵停下脚步,转过身,居高处俯视着祂,淡淡地问:“累吗。”

孩子仰着小脸,用力摇摇头:“不累,礼礼不累。”

“真的吗。”

眠礼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幼儿连伪装都没学会,姜宵并不揭穿,又问:“那为什么乱跑呢。”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句号,语调平平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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