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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庸,毫无亮眼之处——这就是贺衍川对小皇帝的评价。
如果天下太平、朝纲稳定,那么小皇帝这点才能也勉勉强强够应付。
可现在边疆外的异族对中原虎视眈眈,外戚秦家也时刻想着要夺取权利,朝中党派之争更是激烈。
现在有贺衍川这个摄政王当靶子,那些党派沆瀣一气,暂时合作起来,只想把他拉下马,是以局势还算稳定。
但等他哪天败了,这些权臣们争抢起来,懦弱无能的小皇帝还不被他们撕来吃了?
一想到小皇帝居然还受人挑拨,想要杀了他,贺衍川就觉得头疼。
同姓的皇叔不信,却要信外姓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贺衍川黑着脸走了,直到他远去,小皇帝才松了一口气,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的后背已经湿了,手也不停地哆嗦,酸麻得不像是他的手了。
从贺衍川那天训完他离开后,他就一直在抄写律典,除了吃饭睡觉,一刻都没有停过,一双手都快废了。
但在贺衍川面前,他还不敢表现出异常,生怕贺衍川又借口斥责他体弱,加重他平时的训练量。
贺衍川那个武夫!每月都要考他的骑射,不合格就用语言贬低羞辱他,他每次都恨得牙痒痒,还只能道歉赔笑。
明明他才是皇帝,却要受一个半路冒出来的皇叔约束,天下哪有他这么狼狈的皇帝!
“陛下,苦了您了。”严公公端上来一杯热茶,手法轻柔地给小皇帝揉捏着肩膀手臂,酸胀感让小皇帝呲了呲牙,但很快就舒服地展开了紧蹙的眉。
老太监是曾经服侍过先帝的人,将曾经威风凛凛的先帝和如今屈居人下的小皇帝相比,严公公不得不抹一把辛酸泪。
严公公语气很是不忿,“这摄政王也太过分了些,陛下乃万金之躯,怎能受这些苦楚!”
“阉奴!注意你的言辞!”小皇帝闭着眼睛,眼下青黑,语气却是十分严厉。
严公公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老奴多嘴,还请陛下严惩,只是老奴说的都是真心话……”
“闭嘴!”小皇帝眉头蹙起,“你这话要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祸害的可不止是你一个人,懂吗?”
严公公闻言身体一哆嗦,连忙低声道“老奴知道了,老奴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小皇帝叹气,道“行了,起来再给我捏捏,我肩膀酸疼得很。”
“欸!”严公公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起身继续尽职尽责地伺候小皇帝。
他的按摩手法可是受过先帝一句夸赞的,小皇帝当然受用。
严公公也不怕小皇帝真的要处罚他,如果小皇帝觉得他说得不对,早就在他提到贺衍川时就训斥他住口了。
他待在小皇帝身边五年了,看着他从懦弱稚童长成现在野心勃勃的少年,怎么可能不清楚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小皇帝早就容不下摄政王的存在了,现在不过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受制于贺衍川罢了。
如果有反击的机会,小皇帝一定会亲手取下贺衍川的项上人头,以泄多年来的压制之气。
“严公公。”小皇帝突然开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见乐儿?”
严公公连忙收起脸上的算计,恭敬又无奈地回答“摄政王令皇后娘娘禁足永宁宫悔过,没说禁足多长时间,如今才两日,陛下恐怕并不方便过去。”
贺衍川让小皇帝抄律典,让沈乐禁足又夺了她的凤印,目的就是要惩罚他俩,如果他俩现在就见面,肯定会惹怒贺衍川。
一想到这里,小皇帝不由得烦闷地啧了一声,他对严公公道“那要怎么办?”
严公公想了想,道“陛下可以等再过几日,去太后宫里坐坐,陪她说说话,相信烦恼很快就能迎刃而解了。”
当今太后是薛家长女,薛家人对贺衍川有养育之恩,薛太后幼时又与贺衍川有姐弟之情,是以贺衍川很尊重她和薛家其他人。
薛太后自从被曾经的沈废后谋害,没了子嗣以后,直到先帝离世,肚子也一直没动静。
她曾在先帝病床前发过誓,会好生辅佐小皇帝,这些年来对小皇帝也算亲厚。
如果请她出面说情,贺衍川应该能听得进去。
但皇后才被禁足两天,现在就去找太后的话,她可能也会觉得为难。
要等多禁足几天,给了贺衍川面子,太后才好开口。
小皇帝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不能立马见到沈乐,还是让他很不爽。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把画像拿出来,打开。”
严公公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从书架的角落里拿出一个长木盒,取出其中那幅画,打开挂在了小皇帝面前的木架之上。
画卷的背景是一棵开得正盛的桃花树,树下有一名身着白色衣衫的长发美人,美人眉目含情,朱唇微扬,手拿团扇,抬手去扑被桃花吸引来的蝴蝶。
美人容貌迭丽,姿态轻盈,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画中跌出,落进画前那人的怀里。
如果是只认识当今皇后的人来看这幅画,肯定会认为这画里的人就是沈乐,但若是那人既认识沈乐又认识她的哥哥沈容,定然会看得出来,画中的美人,仔细瞧的话,眉眼其实更像沈容。
沈容与沈乐一母同胞,容貌上有几分相似,但两人比起来的话,论美貌,还是沈容更胜一筹。
小皇帝靠近画,抬手抚上美人的脸,神情痴迷,“我好想你啊。”
一旁的严公公低垂着头,不置一词。
他不止一次见过这幅画,也知道画里的名堂,但他也深谙知道得越多活得越短的道理,这几年来一直三缄其口,并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
第十三章 不为妾,为正妃
贺衍川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去了薛府,被下人迎进了薛老将军的书房。
“臣参见王爷!”薛老将军和薛鑫重同时行礼。
贺衍川早就习惯了曾经的亲人们的客气,他上前扶起白发苍苍的薛老将军,语气也十分疏离,“老将军不必多礼。”
“谢王爷。”
贺衍川这声老将军叫得薛老将军心里也是无比唏嘘,毕竟是他养大的孩子,曾经会笑着叫他爷爷跟他撒娇的乖孙,但现在却跟他不再亲近。
但薛老将军不后悔,为了天下稳定,他们牺牲些私情也是值当的。
双方都落座以后,下人们奉上茶就离开了,房门紧闭,门口站着守门的士兵,他们今天说的话不会有一个字传进外人的耳朵里。
薛老将军率先开口“王爷,臣听闻,你将前去拜访的沈公子带进了府中,至今没有送他回府,不知王爷可是遇到了什么困扰,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告诉臣,让臣帮你出出主意?”
薛老将军年纪大了,说话也学会拐弯抹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