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8


子们都觉得没有意思,欺负和虐待一个不会有任何反应的人更像是跟空气角力。阿布那时候其实就躲在树丛的阴影处,琼纳斯没有向他求助,他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父亲也是这样做的,那么这应该就是正确的答案。

晚上他们两个人睡在一起,琼纳斯突然问阿布:“今天的宴会很无聊吧?”阿布不明所以。琼纳斯继续说:“我看到你很早就跑出来了,后来又在花园里看到你。”阿布一瞬间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浑身僵直,他不敢转过头去看琼纳斯的眼睛。琼纳斯知道,他知道他在现场,但是没有任何反应,漠视着朋友被欺负。他是什么样的人。看到朋友受难却无动于衷,这是父亲想要他成为的样子吗?这是一条正确的路吗?像是被闪电击中的树从树冠开始燃烧最后变成了一堆庞大的灰烬,他屏住呼吸,好像只要琼纳斯轻轻吹一口气,再多说一个字,那堆灰烬就会变成风里的絮子。

“阿布啊。”琼纳斯轻轻地说:“很辛苦吧,要跟他们当朋友,还要顾忌到朱尼厄斯叔叔。”

阿布转过头,看到的是琼纳斯毫无阴霾的蓝眼睛,他没有责备阿布,也没有质疑他为什么没有伸出援手。他什么都知道,但还是宽和地原谅了阿布,原谅他幼稚的比较,原谅他的漠不关心,原谅他的软弱和迟疑,他是安全的,因为他在此时被宽恕了,在那双平静的蓝眼睛里,他被赦免无罪。

“你原谅我了吗?”阿布问他。

琼纳斯奇怪地说:“我没有怪过你啊。”

阿布因为他的宽容而觉得喉咙口灼烧,明明是在沉默的黑夜里,连月亮也是冰凉的,但他被烫得开始发热,他第一次觉得仿照着父亲的路,那并不是他以为的一条顺遂的安全的路。他像是说梦话一样喃喃地说,声音轻得像是一碰就碎的肥皂泡:“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琼……”

“没有关系的。”琼纳斯说:“阿布,我们是朋友啊,小孩子都会做错事情,但是朋友就是会互相谅解呀。”他像是在跟小孩子说话,明明他也是跟阿布一样大的孩子:“睡吧,睡吧。”

月光如常地照耀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2

阿布拉克萨斯在期末之前接到了父亲的来信,上面详细地讲清楚了琼纳斯跟尤利塞斯的过节。这并不是一件大事,其实只要朱尼厄斯跟亚克斯利先生提一下,让尤利塞斯收手,一切就解决了。但是他的父亲的回信却是让阿布什么也不要做,保持沉默。

他不可置信地又写了几封信回去,但都石沉大海。阿布了解他的父亲,他是立场非常坚定的人,如果说拒绝,就绝不会仁慈地松口。

“父亲,我了解尤利塞斯,他睚眦必报,而且他一定看出来了琼没有被一忘皆空,等到下个学期开学,他很难不找琼的麻烦。”阿布站在办公桌前急切地说,而马尔福先生头也不抬地翻着公文:“阿布,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琼……”阿布想说话。

“我们对沙菲克家已经仁至义尽了。”在烛火摇曳里,朱尼厄斯的灰蓝色的眼睛像是玻璃珠一样剔透,但是冰冷缺乏感情:“尤利塞斯心里有数,他不会对你动手,你只要坐观上壁,就不会有问题。”

他站了起来,庞大的阴影笼罩着还在男孩和少年模样之间徘徊的阿布,蛇头手杖挥了挥,落在了阿布的后背,朱尼厄斯视线垂下,像是之前无数次一样,永远沉默高傲,从不动容:“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实际上当时琼纳斯就在隔壁的房间,他们只隔着薄薄的一面墙壁。琼纳斯能够听到这段对话吗?他会有什么反应?但阿布拉克萨斯也知道,书房有非常高深的隔音咒,琼纳斯绝不可能听到任何一个字母。无论他是如何答复父亲,琼纳斯都将不会知情。只有朱尼厄斯和阿布拉克萨斯知道这场对话的进行。阿布的脑海里总会掠过琼纳斯的眼睛,他告诉阿布:没关系啊,我们是朋友。那双透彻且温和的蓝眼睛里,好像什么都会包容,什么都会被宽恕。

“知道了,父亲。”阿布的喉咙发干,像是在沙漠里行进了数十天的旅人:“我知道怎么做。”

这是他的选择吗?他获得了父亲满意的目光,他一直追逐着这样的目光长大,把自由的灵魂禁锢,蜷缩进笼子里,任由它开始畸形,这是对的吗?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能够肆无忌惮地跟琼纳斯抱怨繁重的课业,抱怨一切不公,抱怨永远没有改变的生活。他跟琼的交流越来越少,他甚至觉得自己被排挤在了外面,迫切地想要用他跟琼的默契来向阿芙拉证明,他才是琼最亲密的朋友。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有人在小的时候无话不谈,却会因为长大而逐渐走远,他们明明在同样的环境下长大,被同样的家庭教师教授,为什么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人?

阿布拉克萨斯不知道答案。

他换下宴会穿的正装,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房间里。佩格坐在窗户边托着腮看月亮,但她在天上找了一圈也没有在雾蒙蒙的天空上看到她的影子。今天月亮请假了吗?她不着边际地想。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阿布!你回来啦!”

阿布依然神色如常地解着领结,关心着她今天的行程:“卡特的照顾还周到吗?”

“很好很好!就是它稍微有点热情过度了,一直给我塞东西吃,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就一直吃一直吃,吃到现在肚子还是鼓鼓的。”佩格愁眉苦脸地摸着肚子,心里想,这对琼纳斯多不好,他明明都没有享受到美食,但却平白无故地长胖了好几斤。

阿布嗯了一声,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其实佩格一直在观察阿布,虽然她没有办法像汤姆一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可以洞察到。她只是凭借本能,关于情绪的触角嗅闻着空气里那些不太好闻的味道。阿布是在难过吗?他为什么会难过?因为今天在宴会上吃到了很难吃的点心吗?就像上次她偷偷去赫奇帕奇的长桌上尝到的西红柿炒鹌鹑蛋吗?

佩格叹了口气,同情地拍了拍阿布的后背:“不要难过,我让卡特再给你做点东西吃吧?”

“琼,我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阿布对佩格说,他走到了窗户前,手扶在木质的桌面上,目光看向庄园里暗绿色的树丛还有更遥远一些的灯火,他的声音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还会像是以前一样原谅我吗?”

“会啊!”佩格毫不犹疑地说,然后又有些疑惑:“你难道跟阿芙拉一样要在明天的早餐里给我加鲱鱼汁吗?如果是的话,我可能会先跟你绝交两秒钟。”

阿布笑了出来,可佩格觉得好奇怪,他明明是笑着的,但是身上还是有很难过的气息。有些东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