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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一直如此大胆吗?

记忆里像是缺失了重要的一环,无论他如何去想。总也抓不住。李暄索性揉着额角道:“说说看。”

“臣妾做过预知梦。梦里臣妾的父亲毒杀了尹大妃,举兵造反,”宋时真低下头,声音又轻又淡,“臣妾希望殿下保住臣妾一条命,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

这几字蓦地让李暄额角一阵剧痛。

顾不得提醒她隔墙有耳,李暄低吟了声,恍若坠入漩涡般的潮水中去,整个人被那些奇怪的记忆拖着,不断往下坠。

直到这分痛苦达至顶峰,他无意中试着伸手挣扎逃离,竟隔空损毁了那阶前的描金画屏。随着厚厚一声闷响,李暄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哑着嗓子道:“寡人……是怪物吗?”

宋时真被他的力量暴走吓住,一时无言以对。

李暄痛苦中伸手掐上她细嫩的脖颈,目露威胁:“今夜,中殿留宿庆成殿。”

他倒要听听那个男人的故事,再考虑一下她的话的可信度——造反兹事体大,他至今未敢完全信任于她。

留宿?他不会想……

不,他喜欢的人是许烟雨吧。

宋时真闭上眼,挣扎着转移话题道:“殿下……臣妾可做您的一颗棋子。”

剧中阳明君成为了尹大衡一派的主谋,但他却是李暄的内应和刺探者。亲情,爱情,王权之间,他选择了守护手足,却早已生出弃世而去的心。

倘若她来代替阳明君主动走入棋局,阳明君是否就能带着烟雨远走高飞,李暄是否会饶过将功赎罪的自己一命?

只要找到尹大衡那串谋逆者的名录……

缺氧中,宋时真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臂,有一瞬的心慌,眼前俱是那个人的幻影。

她哽咽着,声音哑得不像话:“都……敏俊。”

据说当一个人最害怕的时候喊出的名字,就是她最爱的人。

曾经坠落舞台时,他冲向了自己。

这一次呢?

脖子上的力量骤然消失,宋时真瘫坐在地拼命地喘咳着。抬眼望去,李暄面色煞白,撑着雕花漆木的书架大口喘气。

无数的不属于他的记忆、那些光怪陆离的光影倾袭而来。

为何人们穿着如此不得体?街上奔跑的盒子又是什么?这些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大建筑实在让人目不暇接……

他,到底是谁?

像是刚刚回神般,李暄双目赤红,犹豫片刻,终是向她颤抖着伸出了手。

宋时真捂着脖颈,委屈中退了半步。

他们静默地立着。

车内官处理完毕珍珠一事,匆匆赶来,被这满地狼藉吓得不敢说话。

是夜,庆成殿的灯火燃至了天亮。

李暄一夜未眠,脑海中尽是中殿的话:

“臣妾不贪慕这后位,只求殿下放过臣妾。哪怕只是一位普通农妇,臣妾也只愿好好活着。”

天光透过窗棂,稀稀落落的光点撒下来。

只要想起白日对她所做的一切,李暄的胸口便会泛着疼。

——

说清一切倒是让宋时真了无负担。

接下来要做的事,是让被控制的珍珠继续传递假消息,营造出王和中殿感情深重的假象。

她自愿走入棋局,便需要假称怀孕而取得父亲的信任——这样,尹大衡便不用去寻那名正言顺的王室拥戴者阳明君了。

而这个永远不会出世的孩子,就是尹大衡造反的合理借口。

因此,表现出鹣鲽情深,博取尹大衡的信任就很重要了。

春分将至,祭祀以祈祷农事的社日节便到了。

似乎是因着王的来临,平坡一地接连降雨。旱灾有所缓解,朝廷的赈灾粮也到了,对黎民百姓来说,此刻的主上殿下便如同空中的明日一般闪耀。

宋时真在行宫待得快要憋坏了,求了车内官换来一身公子哥的衣服,邀了李暄出门同游。

这人换了一身藕粉周衣,身侧悬了柄长剑,玉串珠从脸颊两侧落下,衬出他的不凡气魄,端得是公子如玉,俊逸无双。

一路走来,无数的妓生、小姐都以扇遮脸,偷着瞧他。

宋时真跟在李暄身后,轻不可闻地嗤了一声。

那人却一瞬转过头,大大方方将自己揽过,宋时真挑眉,再看向身侧,原先那些女人痴慕的目光都变成了明晃晃的嫌弃——

“好好一公子,没成想是个龙阳。”

“亏得绿腰刚刚没有摔在他身上,这多埋汰……”

“虽为龙阳,这二位公子也属实俊秀了些……尤其是这位矮一些的,这精致的小脸蛋,怎的比女人还水灵?”

……

李暄早已听闻,皱着眉,不着痕迹地紧了紧手,拥着她快步往前走去。

因着社日,集市颇为热闹。

算卦的、赌博的、卖艺的、演木偶剧的……热热闹闹汇成一片,市井百态也不过如此了。

宋时真戳戳他,对着玩□□的一行人抬了抬下巴道:“那人再输就没钱给女儿买药治病了。”

李暄望去,胡子拉碴的下注者将两包药拍在了赌桌上:“这是我女儿的救命药,最后一把,来!”

李暄顿了顿道:“你的预知梦还能看到这些?”

也不知为何,庄家在变换三个盅时,他下意识地眯眼,竟然发现了庄家的小动作——尾指一弹,将那小核桃以肉眼看不见的角度弹入了另一盅。

他刚想出声制止下注者说出错误答案,脑海中却陡然闪过一瞬似曾相识的画面。好像自己曾经也是这般,帮助过这个下注的人。

怎么帮的?

李暄闭眸沉思。

再睁开眼时,万物静止了。

飘落的花瓣悬浮在空中,赶着去庙里进香的孩子蹦跳着被定格,荡着秋千的官家少女飞至了半空……

一切安静下来,除了身边的她。

宋时真惊讶地眨着眼,看向了那个男人。

他皱着眉,似乎在思考。

太像了,像到她浓郁的情感快要藏不住了。

宋时真垂下头,努力地想要移开注意力,甚至脑海中已经开始编着瞎话了。下巴骤然被他抬起,她望进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眸。

“告诉我,你是……”

剩下的话语被他吞没,他拢着她的腰,低头吻了下来。

心念一动,一滴泪便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在他的袖管上。

便再也顾及不得那些弯弯绕绕的情绪。这一秒,谁是谁的替身又有何重要?她很渴望这个拥抱,也很渴望他的吻。

就像夏天在上班路上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那些有所回应的唇齿纠缠将她浇个湿透。

忘了有多久,越吻越炽热。

滚烫的唇在那细白的脖颈间落下一个个红点,他凝眸摩挲着那一道明显的青痕,眸色幽暗。再抬起头时,他已是呼吸都乱了节奏。

喧哗声渐渐响起。

李暄附上她的耳畔,说了一句话。

如同一道白光劈下,訇然让她耳鸣。

宋时真惊愕中勾着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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