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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道路,已经叫那些基因库成员扼腕叹息——只要他杀人,只要他犯罪,他就会沦落为罪犯,成为沙曼云,亦代替沙曼云成为基因库的新实验品。
他需要克制。
克制了二十余年,好不容易想到了“击杀犯罪”的方式,好不容易有了成为“犯罪克星”的梦想,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生中所能找到的变态——
恭俭良生出了强烈的不满。
凭什么他那么爽?
大家都是变态,凭什么禅元一个人爽?
“走开。”
“生气了?”
“滚。”
禅元锲而不舍,他觉得恭俭良不对劲,又将这种不对劲归类到自己调制的麻醉剂上,壮着胆子伸出手抱住雄虫的腰,“宝贝。”
恭俭良反手钳制住禅元的手,将人拧在地上,面无表情。
想打,但要忍住。
不能让禅元爽到。
“生气啦。”禅元不知死活跌喋喋不休,“真生气啦,宝贝,不生气嘛。我就是鬼迷心窍,猪油蒙心……宝贝怎么打我,我都不还手,好不好,别生气了。”
恭俭良推开禅元,想不出怎么对付这个兴趣盎然的家伙,只能捞起自己的武器在房间里搜索。
好烦。
“宝贝。”
好烦。
“宝贝,你怎么不理我了?宝贝雄主。雄主。”
吵死了。
“恭俭良宝贝?小兰花?小兰花雄主?大可爱?”
吵死了!真想一刀砍死!
恭俭良总算知道老二叽叽喳喳和谁像了。他觉得禅元要起来黏人得很,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东西,禅元就会呕心沥血一直钻研一直磨,直至滴水穿石。
“你要干嘛。”
恭俭良忍无可忍地站住,转身问道。他有些犯困,眼睛却又死命睁大,看上去寻常时日更圆润一些。
禅元吞咽下口水,发觉自己又挖掘出雄虫新角度的美貌情不自禁,“想要雄主亲亲我。”
“哼。”恭俭良才不要呢,他在自己干净的骂人词汇中搜索半天,找出一个词贴上来,“不知廉耻。”
禅元变本加厉,走快几步跟在恭俭良身后,几乎要贴着雄虫走,手不安分地再次环住雄虫的腰。
“和自己的雄主亲亲,算什么不知廉耻。”
“我才不会和你亲亲呢。”
“嗯嗯嗯,好好好,你说得都对。”禅元也不着急一口气吃撑,他确定恭俭良就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额外宽容,“宝贝饿了吗?要吃点甜的吗?”
“不要。”
恭俭良说好让禅元守活寡,就是守活寡。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杜绝和禅元的一切肢体接触。
“宝贝。”禅元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恭俭良甚至能感觉到雌虫主动贴上来的滚烫身躯,以及按捺不住吃自己豆腐的小动作。
恭俭良:……
他很奇怪,为什么禅元越来越变态。
“不许碰。”
“嗯嗯嗯,是要玩放置吗?”
“……滚开。”恭俭良才不知道什么是放置play呢。他也没有兴趣玩这种东西,脑子里只想着离开禅元,最好两个人处于天南地北,处于两个世界,叫禅元切切实实体会一把守活寡才好。
他向前走着,这么想着,释放出精神力。
“不能叫禅元吃到一点甜头。”恭俭良嘀咕道:“我要和他分房睡!”
他脚下猛然一空,像是踩到一片极薄的木板,整个陷了下去。
咔——
微弱的声音和突如其来的黑暗瞬间将雄虫吞没。而在尾随者禅元的眼中,雄虫像是摔了一跤,等他匆匆赶过去时,地面除去一片被踩碎的木板外,什么都没有。
“宝贝?”禅元用脚踢开木板,环顾四周。
水泥色的地面和凌乱的瓦砾组成了狭隘的空间。在这中间,他听不到回声,听不到上面队友们厮杀的声音,甚至听不到另外一个人呼吸的声音。
禅元心悸下,他跪在地上,在雄虫消失的那片地方,伸出手四下拍打,“雄主?雄主——恭俭良。恭俭良你在哪里?恭俭良!”
地面很结实。
没有裂缝。
禅元本以为这里存在什么巧妙的机关。可当他将一切杂物清理到一边,手掌沾满了灰泥,几乎摸遍了每一寸地板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水泥地。
没有机关。
没有秘密。
这里什么都没有。
也没有他的雄虫。
“恭俭良。恭俭良。”禅元兴许是和恭俭良呆久了。他不自觉也喜欢这么喊人,好像将一个人的名字重复许多遍,对方就会听从召唤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在狭窄又安静的地下,必须通过这种笨拙的呼唤确定自己的雄虫就在附近,就在自己的身边。
“恭俭良。恭俭良你不想玩,我们就不玩了。”禅元剧烈的呼吸,克制自己的情绪,牙齿却越来越紧,声音干巴到缩水,“恭俭良。恭俭良。你出来啊。恭俭良。你……”
他停下来,忽然想到雄虫丢失虫蛋时的自白。
“没有。你不要打扰我。我、我还在找。他根本没有丢。都是他自己乱跑……不是。不是的。我没有!啊啊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禅元禅元禅元。”
恭俭良混乱的逻辑,很笨拙地描述着事实。
他说,他没有把虫蛋弄丢。
他说,他睡觉前还把虫蛋圈在怀里。
他说,他连育儿袋都系得好好的,是虫蛋自己滚出去的。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大的一个房间里找不到虫蛋。
他又很确定房间里如果来了寄生体,自己一定会发现。或者说,寄生体应该更喜欢雄虫,而非一颗聒噪又嘴臭的雌虫蛋。
“就是睡一觉……睡一觉他就没有了。”恭俭良在风雪中支支吾吾和自己辩解的样子历历在目,他委屈,却没有掉眼泪,雪花压得肩膀都低了两度,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强调道:“就是一眨眼。真的,禅元你相信我,一眨眼……就是一眨眼,我就眯一下,他就不见了。”
如同现在。
一眨眼,他的雄虫忽然就不见了。
禅元望向自己的掌心,细微的出汗让他的掌纹深深嵌入灰尘,“原来如此。”他攥紧,狠狠打在一块砖石上,面露狰狞,“寄生体。”
破坏他的家庭和谐!让他误会他可爱又愚笨的雄主!还顺便偷走了他并不是很熟悉的虫蛋!
禅元咬紧牙关,看着雄虫消失的地方,笑容依旧,只不过从松弛变成一种僵硬的假笑。
该死。
必须杀!
他要将这个破坏他家庭和谐,损害他运动圆满的寄生体挫骨扬灰!
*
“出发吧。”寄生体说道:“Q107基地不能再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