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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叹口气。恭俭良总是用一些十分正常的口吻说不正常的话,偏偏他还真的会这么做。禅元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心中暗自发誓要好好看住恭俭良。
别的不说, 他的雄主他看着总归没什么错误。
“你分得清雌虫和寄生体吧。”禅元叮嘱道:“除了自己人,都杀了。”
“都是我的。”
“什么?”禅元微微一愣, 意识到恭俭良又有了新主意,询问道:“雄主,这是一个营救活动。”
“嗯。”恭俭良认真的表情,不像是说笑。他谈到杀人天然有一种愉悦,嘴角和眉眼摆脱掉一切世俗的困扰,浑然沉浸其中, “你们去救人。”
如果说生活需要寻找一个目标, 才不至于迷失其中。恭俭良在“雄父”这个目标丧失之后, 快速唤起身体中压抑着的本能:
一种被称为天职的存在。
他冥冥之中像是被什么感召一般, 着迷似地为了一个并不存在的事物、一个宏伟的目标所吸引,追逐着向前,不断地奔向巅峰。恭俭良很难用语言描述这种滋味,似乎在雄父死讯传来,在冰天雪地里猎杀寄生体之后,他所谓“成为犯罪克星”的梦想,被不断具化,形成一颗小小的种子。
杀戮。
杀人。
不管怎么也好,他天生就是为了杀人而活下来。
恭俭良的眼前还能浮现出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他未曾告诉任何人,在倒吊剥皮的途中,寄生体蹭放出体内还存活着的雌虫意识,用属于同族的声音和语言向自己苦苦哀求。
那声音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却让恭俭良发狂到大笑。
甚至让他产生无法遏制的幻想:
如果,能杀一个正常的雌虫该有多好?
如果,禅元能被我杀死该有多好?
如果,禅元能爱着我,在癫狂的时候,在最爱我的时候被我杀死……恭俭良偶尔会这样幻想,然后又克制地否决掉这个决策。他感觉禅元就像是一棵树,尽己所能的扎根生长、开枝散叶,当你以为杀死了他的全部,挖开了他的根部、烧光了他的树干,来年春天,他腐朽的尸体上却会长出一段新芽。
恭俭良感觉到神奇。
为了被禅元束缚的、被禅元占尽便宜的日子,心心念念要让这棵树彻底枯萎,发出绝望到无法呼吸的声音。
他想要摧毁他。
纯粹的,没有带有私念的摧毁掉一样强大的事物。
本质上,我和那个雌虫还是相似的。恭俭良心不在焉地想着,禅元答应他一个人单独行动,却要时刻保持通讯频道顺畅。三人停下车,在冰天雪地里制定着计划,最终定为“以雄虫和他的雌虫在冰雪中迷路”为借口,登上那辆巨型车辆。
*
Q106巨型冰面履带车,足重三吨,高四层楼,冰原上行驶过的厚重履带,能够压出约一米深的沟壑。上方的寄生体们早三个月前就听人说Q107要处理掉一位年迈的雄虫,由两个士兵级寄生体带队,加上四十位不入流的寄生体匆匆赶往Q107基地,以求在对方杀死雄虫前,将那位年迈雄虫买下来。
此刻,他们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为首的寄生体大五,和他的兄弟大六是这支队伍的带队寄生体。这辆车上所有的事情,都归他们管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这小小的巨型车上,他们二人就是国王。
“虫族还是想夺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的天,我也不想反抗,就让他们拿走这片地盘吧。”寄生体大五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道:“我们这些笨蛋,也不懂什么科技,现在就和吃老本一样,吃虫族百年前留下的科技。想培养点科学家,比登天还难。”
“虫族冲过来,第一个就是崩了你我寄生体的脑瓜崩。”
相较于哥哥的白日梦,弟弟大六理智多了。他们本不是一个寄生体上的切片,完全能说毫无瓜葛。只是机缘巧合寄生在一对雌虫双胞胎身上,才用兄弟互相称呼彼此。
可以说除了躯壳上有点关系,两人无论是想法、立场、能力、智力都充分展现了什么叫“世界上的参差”。
大五一个蹦跶从床上起来,懒洋洋说道:“那杀好了。杀之前,让我多少和雄虫做一场。可恶,你知道我上次亲眼见雄虫是什么时候吗?五十年前!五十年——我的天,现在有个雄虫让我跪在地上,让我舔他脚底下的泥,我都会虔诚的对他说一句‘好人啊好人’。”
“我们这里没有泥,只有雪。”
“这不是重点。”哥哥大五暴躁不安,常年没有食用雄虫,没有和雄虫发生亲密关系,让他陷入到焦虑的泥潭中,“你根本不理解我这种雄虫癖好。Q106一管雄虫血稀释10%,已经炒到我买不起的地步了。”
“你少去喝那种5%稀释的雄虫汗液劣质酒,一个月总能买的起一支。”
“那有什么用。”大五跪倒在床上,用脑袋哐哐撞着床垫,“我好想要雄虫,真的好想要。我现在对雄虫的年龄、样貌完全没有要求。我就希望有个雄虫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对我说话,对我微笑,我想要亲吻他的脚指头,他的手——天啊!天啊!!”
弟弟大六被他吵得不行,抱怨道:“又怎么了。”
哥哥大五对并不存在的雄虫发疯,已经是本车最靓眼的风景线。无论是刚刚被抓住的十多个雌虫,还是四十多个自己人都已经做到对这种日常扭曲蠕动尖叫并行的精神病行为熟视无睹。
“你知道我刚刚感受到什么吗?”哥哥大五捏住自己的脸,几乎要把整个脸皮扯下来,“雄虫的精神触角。天啊。我的天啊。”
“你不要再发疯了。”
弟弟大六已经受够了,他强制拽住哥哥大五地脑袋,走到厚厚的玻璃面前,将对方的脸磕在上面,“好好看看,这冰天雪地哪里来的雄……”
他话语顿住,将哥哥大五那张压成泥的脸甩道一边,自己贴上去,发出土拨鼠一般的尖叫,“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距离他们车辆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似乎停靠着一辆雪地挖矿专用车。这种在每个基地配给挖矿人员的车从没有那次,和今天一般在寄生体大六眼中散发出神圣的光芒。
“雄虫。”哥哥大五舔着脸将弟弟大六撞开,已经无法呼吸的捏住胸口,“快,快点派人。不,我自己亲自过去。”
他要跪在这位美丽的雄虫脚下。他要亲吻对方的脚指头,要卑微地祈求对方能够和自己上床。
“弟弟。”寄生体大五揪住大六的脑袋,认真地说道:“我感觉你的脸比较好看,借我用一下吧。”
他说完,撕拉一下,把弟弟大六的脸撕下来。
*
“队长。”已经对着巨型车挥手半小时的甲列疲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