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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数十种话术、数种格斗招式,以及迫不得已时让雄虫刺向自己何处,可以最大程度避免死亡——这些统统没有用上。

恭俭良还是那个恭俭良。

“干嘛。”

“你真好看。”禅元傻乎乎笑起来,然后挨了雄虫一个脑瓜子。

“神经病。”

“真的。”禅元不顾脑壳疼,笑着凑上来,半跪在沙发前,先凑过去亲亲雄虫的手,再乐呵呵看看自己那睡着了的崽崽,“辛苦雄主了。”

恭俭良抬脚把他踹出去。

禅元无所谓啊。雄主发火怎么了?他这叫发火吗?他这是打情骂俏,是小孩子撒娇啊。

再想到面前雄虫不过二十岁,身上稚气都未曾褪去。曾经血染全身,手握双刀,杀神下凡般切瓜砍菜。此刻却怀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这里,像个温柔的雄父般纵容孩子睡在自己胸口。禅元内心变态的想法得到了极大满足。

就算现在恭俭良将他剁成两瓣,他分开的身躯都是努力拍打地面,发出苏爽的声音。

我居然能睡到这种漂亮变态!

为他赚点军功怎么了?我就喜欢这种能把自己送去禁闭室的雄虫!以后还能尝尝,“雄虫,你也不想崽崽没有……”这种可爱句式啊~

禅元脑海中忍不住蹦跶出数十种玩法,并且还实况进行迭代,以至于他重新滚回来时,恭俭良看见那满面潮红都懒得说他是个变态了。

雄虫笨拙地抱着幼崽,娴熟指着门口,“滚!”

*

这天,第三星舰大批人失魂落魄,所过之处皆是倾家荡产的赌狗。

没有人想到,一个蝉,一个螳螂,最后生出个扑棱蛾子!

“鬼脸天蛾种。谁能想到是鬼脸天蛾啊。”

“扑棱蛾子。”

“我的天啊。我的烟,我的烟,我全押了啊。”

裁决处悄咪咪将这些赌狗全部逮起来,进行严肃的军纪教育,并收缴一大堆下注用的物品,包括但不限于:值钱的烟酒、能量块,到不那么值钱的扑克、游戏盘,甚至还有人押裤子袜子等一系列日用品。

等幼崽小扑棱睡醒之后,裁决处的禁闭室已经塞满了各类赌注,乍一眼恭俭良还以为自己走进了杂货铺。

“我的房间呢?”

“您现在可以回去自己的房间了。”裁决处仔细观察恭俭良十个月之久,确认雄虫仿若改过自新般,再加上孩子出生,哪怕不符合预期,雄虫也平淡接受了。经过探讨,同时考虑供暖设备维修,禁闭室寒冷。裁决处和禅元通了气,决定请恭俭良回房间睡觉。

临走前,还格外叮嘱雄虫,如果有不舒服、不开心、脾气暴躁的前兆,马上找禅元,或者去找军医,实在不行来找他们裁决处雌虫也可以。

一连串唠叨,听得雄虫差点当场表现下什么叫“暴躁”。

“啵。”

幼崽小扑棱赶快“啵啵”发出声音,表示自己的存在感,充当双方的缓冲地带。他一出声,无论是和雄父相似的雪白头发,还是那双自带“布铃”音效的漂亮眼睛,都飞快吸引在场所有眼睛。

“好可爱。”

“长得和恭俭良阁下一样可爱。”

恭俭良终于找到,自己和这群烦人家伙的共同话题,他抱着崽,仰头自豪,“哼。当然了。”

他的蛋,像禅元就完蛋了啊。

小扑棱自然而然鼓励雄父,他无师自通点满了讨好技能,“啵啵”两声,小脸一倒,整个赖在恭俭良身上。软乎乎的身体,热乎乎到烫手,恭俭良忍不住将孩子窝到最暖和的地方,抱怨道:“真粘人。”

“啵。”小扑棱才不管,整个人猫起来,不一会儿又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恭俭良撩开外套,发觉孩子又睡过去了,奇怪之余,觉得有趣。

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没有多少印象了——恭俭良竭力避免那一幕,他想起在那件昏暗的房间中,铺天盖地而下的被褥,紧紧压抑住口鼻——他忘记了自己童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无论如何都忘不掉这一幕,以及那张冷漠的脸。

他身上流淌着变态杀人魔的血统。

恭俭良顿了顿脚步,低下头,酣睡中的幼崽毫无动静。冥冥之中,那股不安与难耐,恶魔般呓语骤然再现,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啊啊啊——杀了他!快点!”

他遗传了那个雌虫的变态基因。

他的孩子……也会遗传吗?

拥有强壮的雌虫体魄,和对鲜血杀戮迫切渴望的基因,这孩子会重新走上那条属于杀人魔的道路吗?恭俭良死死盯着小扑棱,一种杀意与爱意互相纠缠,牢牢焊住他全部的出路:

“你忘了你的雌父是谁吗?连环杀人魔沙曼云!你如果不是雄虫,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异化,如果不是家里有厉害的兄长!你真的不会杀人吗?不。你早就该杀了。就从这一刻开始。”

“可是雄父……雄父会伤心的。”

“难道一个有杀人魔基因的小孩,雄父就会开心吗?雄父根本不喜欢那个家伙,他当年是被强迫的。他能养大你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要拿一个不是蝴蝶种的小孩去刺激他?他生病了,早就病了,他好疼好疼……他已经很累了,他早就很累了,为什么还要把一个小孩……你好自私啊。”

“撒谎。雄父明明喜欢小孩。”那个声音带着哭泣,“雄父明明就很喜欢小孩。雄父明明就喜欢我。他会喜欢我的小孩。”

“他不会因为你生了小孩就活下来。”

声音逐渐扭曲,甚至拉长成为一种尖锐的摩擦声,有点像是金属互相摩擦,又像是丝织品骤然撕开,无限得拉长,最后陷入一种混乱的空虚中。

“我怀了很多孩子,又打掉很多孩子。凭什么你生一个,你随便生一个就能讨他欢心。”

声音。

声音——恭俭良骤然回首。他感觉自己错乱,陷入了迷乱的梦境,可周围的一切又是远征星舰的景象——他做梦绝不会梦见这里。

可那声音,及它讲述的一切,又发生在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

“你不要以为是他的孩子,就能为非作歹。”冰冷,没有机理,就像是说话的人从地狱而来。恭俭良缓慢转过头,他看见玻璃上的人影。不再是抱着幼崽的他自己,而是一张只存在于梦境、回忆和各类旧新闻上的脸。

杀人魔,沙曼云。

他的声音,像穿透无尽黑暗与星海,悄然走到了此刻。

“你是我的孩子。可你还是比不过……”

“……无非是想给温格尔一个念想……有了下一代,觉得雄父就能为了自己的孩子有个念想……”

“你以为你是谁的孩子!恭俭良。”

玻璃窗上冷漠的脸,忽然笑起来,充满恶意,艳丽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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