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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拥有精神触角, 但怎么使用, 如何使用, 包括充分了解自己的精神触角都需要进行一定的学习。很不幸。恭俭良不爱学这些东西, 他现在只记得雄父临时抱佛脚传授给自己什么“温柔、友爱、轻声细语、有耐心”等一系列抽象词汇。
也是没办法,毕竟精神触角这东西没办法跨越好几个星系沟通。截止目前为止, 单个雄虫精神范围最多达到一个小型星球的半径, 类似军雄那种经过特殊训练的攻击性精神力更能强行链接雌虫, 进行远程沟通。
对比起来, 恭俭良只能孵蛋。
谁叫他生下来, 一点攻击基因都没分给精神力,全部都点到体质和反社会人格上。
“怎么办呢?”恭俭良戳着虫蛋蛋壳,一脸茫然,“崽崽崽崽, 你出来吗?”恭俭良伸出自己的精神触角,轻轻地碰了碰蛋壳。
蛋壳悄无声息, 似乎是睡着了,随雄父的触碰,啪嗒倒在床单上。恭俭良瘪瘪嘴,觉得无聊。如果虫蛋不和说“嗳”,他心里就空荡荡,总有一种小孩子是不是死了, 要不要打开看一眼的诡异想法冒出来。
要不敲碎看一眼?
虫蛋:?
恭俭良用手揉搓蛋壳, 把虫蛋滚来滚去, 等禁闭室传来敲门声时, 他正在数虫蛋蛋壳上的花纹,决定双数就是打开,单数就是不打开。至于蛋壳打开之后孩子还能不能活,恭俭良觉得这东西就和鸡蛋是一个样子:
不把最后一层薄膜弄破就好啦,又不是活不下去。
总帅乌钬站在门外,恭俭良已经数到232条花纹。虫蛋正剧烈颤抖,想要跑,又被雄父紧紧箍在掌心,一动不动。
总帅乌钬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要逃离雄父的虫蛋,内心好笑。他站在门边,敲门框,“小兰花。”
一打岔,恭俭良忘记自己数到多少。他的脸冷淡下来,烦躁望过去。除了血亲外,第一次有人称呼他“小兰花”。恭俭良把虫蛋丢到被子里,下了床,与其对望。
乌钬总算有机会认真打量这孩子的面貌。他第一眼觉得这孩子像自己的老相识,可仔细看,又觉得他那双漂亮眼睛长得和温格尔阁下如出一辙。父子两不同的地方在于眼神,同样一双眼睛配合上不同的神态,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
同样的一点,就是美得各有千秋。
不愧是以美貌见长的夜明珠家雄虫。乌钬在内心感叹一声,闪躲过恭俭良的拳头,反手握住小雄虫的手腕,快速将其折到身后,避开下盘阴风,护住要害。
“你是谁!”恭俭良身上的药剂效果还没有完全消失。裁决处勉强同意不给恭俭良上锁链,却依旧要求禅元固定给雄虫服用一些镇定剂,以稳定情绪。
本来他们还想再加一个肌肉舒缓剂,被禅元以“有害雄虫身体”为理由拦下,最终裁决处只保留了镇定剂,以求让雄虫的情绪处于长期平稳状态。
事实证明,药没什么用。
恭俭良想动手就动手,不想动手就不动手。他没什么深厚的杀人计划,行动力比决策力还快,只会导致人杀完了,他才想起怎么处理尸体。
“按照辈分,我是你曾祖父辈的人。”乌钬侧过头,睫毛与恭俭良手中的刀叉擦过。他语气镇定,还能考虑到雄虫的身体状态,是不是放点水,“你可以叫做曾祖父。”
嗯,有点占便宜。
但没关系。想起这孩子雄父的请求,乌钬内心那块愧疚涌上心头,看向恭俭良越来越红的眼珠也充满了怜爱。
“你那是什么眼神!”恭俭良炸开,粉嫩脸颊鼓起来,像个生气河豚,“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以前不懂,但上表演课时,表演老师告诉他,这种眼神叫做怜爱。在影视剧里多数是长辈对小辈才有的眼神,是一种爱意。
哇。恭俭良才不要。他一想到眼前这个花白鬓角,半个身子骨都要入土的老头子像长辈一样看着自己,他觉得恶心。他不喜欢医院,不喜欢研究所,更不喜欢里面散发出年迈味道,带着浓厚药味的老头子。
超级~恶心哦。
想起过去一些不太快乐的回忆,恭俭良抄起地上的投影仪,丢过去,“出去。”
殊不知,他这一举动让乌钬也想起了任性妄为的雄虫。总帅站在原地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血没流出来,仅仅是擦破一层皮,就让后面急匆匆跑过来的舰长阿奇诺发出尖叫,“总帅——天啊——”
膘肥体壮的熊峰种雌虫没想到自己也能发出如此尖锐的声音。
他已经抽出军刀,给随身枪械上好膛,随时都可以将袭击者一枪击毙。
乌钬抬起手,示意他禁止。
一直站在门口的年迈老人,看着逐渐暴躁,疯狂在屋子里摔打东西,制造尖锐物体的恭俭良,若有所思。
他问道:“这孩子的雌君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
禅元被叫过来时,禁闭室的门正关着。总帅乌钬、舰长阿奇诺等一众军雌站在门口,齐刷刷看向他。
地上是被摔得稀巴烂的投影仪。
禅元都不用问,第一眼就知道雄虫又开始不受控制。他觉得兴奋,又觉得无力。面对一个暴怒中的美人,他永远可以欣赏对方在极端中的拉扯;可作为这段感情中的付出者,禅元永远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对方,随着次数增加,收拾残局时他的心里会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疲倦。
叮咚一声,投入名为“耐心”的储蓄罐中。
他们未来会怎么样,禅元不知道。他关注自己现在的样子,关注现状,努力不去想未来——归根结底,他在铺盖自己内心中一个微弱的声音: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你会陷下去,会和他一起永劫不复……
禅元一把捏死这个声音,走上前,鞠躬道歉,“对不起,总帅。对不起,舰长。我来晚了。”
总帅乌钬破了皮都懒得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等上药还不如他自己好得快。对刚成年雄虫这点坏脾气,他倒觉得比软刀子扎心,好对付多了。
明摆在台面上的东西,比台面下的暗潮汹涌总多了几分天真。
他抬起眼,看着面前的年轻雌虫,“你是打算先和他聊,还是先和我聊?”
“总帅与我的雄主认识?”
乌钬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摇摇头。他很松弛,坐在椅子上,双手轻搭在膝盖中,背部放松,“一些成年旧事。聊聊那孩子吧。”
禅元听不到屋内的声音,察觉门没关,扒拉开一道缝,想听听雄虫是在砸东西,还是在发疯尖叫。手还没推开,一双血统的眼睛骤然出现在漆黑的缝隙中,两人贴面相对,轻微角力。
禅元压下嗓子里那点躁动,后退一步,坐在门缝前,遮挡住恭俭良扒着门框的手,竭力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