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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雄父。

你听到的那些声音,根本不是我在那个混蛋肚子里发出的声音。恭俭良站起来,他撕开自己的外套,白外套沾染上鲜血。费鲁利拿出自己的武器,在虫蛋和发狂的雄虫之间,他选择保护弱者。

簌簌——双方快速相接。恭俭良虚晃一招,抬脚跳跃,快速点在费鲁利的盾牌上,踩着随后雌虫的肩膀朝着禅元飞奔而去。他沾满鲜血的手,直勾勾地抓住禅元的脖颈,连续将雌虫怼到了墙上。

那,不是我的声音。

虫蛋有点安静。他在雌父手中,什么动静都没有。没有闪躲,也没有逃避,更没有摇晃示好的动作。他过分安静,让恭俭良放入见到虫蛋时期的自己。

他也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有些过分安静。

实际上,在孵化他的那段时间,正是他的雄父温格尔病得最严重的一段时期。恭俭良举起手,用力抓住虫蛋。小小的蛋壳沾染上鲜血,被他握在手心,接下来——

轻轻一握。

朝着地面用力一摔。

找个利器疯狂戳出洞,把已经成形的虫崽扎成筛子。

总之让他死就可以了。

那些声音,吵杂的,被雄父很早就捕捉到的幼崽精神力,从来不是恭俭良。而是他素未谋面,仅因不是雄虫便被流掉的兄弟们。

“他可以。”恭俭良喃喃道:“我也可以。”

他希望是一个小蝴蝶。他知道雄父此生都不会再要孩子,却一只渴望有只漂亮的小蝴蝶。他也是这么希望的……在这方面,他和他肮脏下贱的雌父有同样的执念:

想要一只蝴蝶。

恭俭良用力握住虫蛋。他的胳膊被禅元缠住,雌虫的拳头毫不客气落在恭俭良的头上、肩膀上,甚至脸蛋上。

再见了。

我的孩子。恭俭良闭上眼睛,指节发力。精神世界中,忽然闪烁出一道光亮,细细软软的声音,急促却笨拙地跑过来,“嗳。”

好像是打嗝,可又不太像。

恭俭良眨巴眨巴眼睛,手指松动一下。他不知道要指挥精神触角去哪里,反而是那道声音缓慢下来,结结巴巴笨拙道:“嗳……雄雄。”

爱雄雄。

恭俭良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不知道怎么回应小虫崽的示好。还不等他做出杀和不杀的决策,禅元挣脱了恭俭良的束缚,冲到他面前,爆发出有生以来最愤怒的一拳。

“你疯了!”

恭俭良死死护住手中的虫蛋。

不知为何,他害怕。

害怕虫蛋掉在地上

他害怕虫蛋死掉。在一瞬间,雄虫抬头望见所有人报以不解和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自己。他在所有的目光中看到了熟悉的滋味。

疯子,疯子,疯子。

唯独这个孩子。

“嗳。”

确实是虫蛋里发出笨拙的音节,虫崽依旧固执地向雄父传达自己的心意,“嗳……芙芙。”

作者有话说:

发漏了一部分,补充上了。如果没看到的朋友可以刷新一下。

——*——

第七十三章

虫蛋并不大, 对于一个成年雄虫来说,刚出生的虫蛋小得可怜。恭俭良才从雄父口中知道,随着月份逐渐变大, 虫蛋也会越长越大, 到后期营养良好的虫蛋甚至能长到成年雄虫小腿肚那么高。

恭俭良不知道, 也没接触过这种事情。他的手指从抓, 变为捧,在禅元的拳头挥舞瞬间, 雄虫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虫蛋, 拱起背以防御的姿态面对自己的雌君。

他的手臂收紧, 而虫蛋微微晃动, 像是在用蛋壳轻轻地蹭着雄虫的指腹。精神触角中, 恭俭良可以清晰地听见孩子固执又笨拙地重复一个音节,“嗳。”

“嗳。”

“嗳芙……fu。”越到后面,他似乎失去对口舌的控制,怎么也发不出“芙”这个音, 可是“雄”这个音节远比“芙”更难。幼崽只能窝在虫蛋中,像刚刚长出的新芽, 用嫩叶子勾住恭俭良的触角,“嗳。”

“雄主。”禅元的手牢牢箍住雄虫的肩膀,势必要将雄虫放过来,从他手中抢回虫蛋。无论他再怎么喜爱雄虫,也无法容忍自己的血脉被活生生弄死。禅元将双手发力,指尖几乎扎入到恭俭良的肉中。

“快把蛋给我。”

恭俭良爆发出尖啸声, 他扭过头, 恶狠狠地咬住禅元的手腕。尖牙戳破雌虫的血管, 毫不客气地飞溅出来, 雄虫半张脸被呲满血浆,混乱中他不松口也不放手,像是一头困兽,不过是从杀戮,变成了守护。

这是他的孩子。

是生下来就会爱他的孩子。

恭俭良无法言语被孩子触碰的滋味。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孵蛋,没有好好学习养育幼崽。某个瞬间,他觉得这个包含自己生命的胚胎到底是不是蝴蝶种都不重要。

——他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和雄父一样的孩子。

有一种无条件的爱从他们身上,缓慢地流淌到自己枯竭的心田上。

费鲁利冲上来,努力想要把虫蛋抢回来。恭俭良反手抄起一把尖刀,恶狠狠地刺向他的心口。在这一刻什么朋友,什么伴侣都不重要。他想要这个孩子,他需要这个孩子,所有和他抢夺孩子的人都应该被剁成肉泥!

小虫崽似乎是喊累了,刚刚降临世界没多久,先是滚动老半天,又笨笨喊了雄父好几声,嘀嘀咕咕说了点恭俭良听不懂的崽言崽语后,陷入了安静。

医疗室,已经成为战场。

禅元的手被咬得鲜血淋漓。费鲁利和其他军雌都顾忌着恭俭良手中的虫蛋,想要进攻,迈开步伐,环绕成一圈,随时准备出手。

而他们的敌人,雄虫恭俭良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擦拭血迹,嘴角到脸颊形成一条明显的红印。他的一只手握住随手抓到的手术刀,刀光冷冽,另一只手却温柔地用干净的软布将虫蛋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的虫崽要睡觉了。

精神触角那端,柔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蜷缩成一团,慢慢地倒在自己怀里。恭俭良不会操作,他努力回忆雄父说的动作,没有实践经验的他,诚惶诚恐,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温情。

这就是他的幼崽,从出生开始,哪怕会被杀掉,也无比爱他的幼崽。

恭俭良完全能想到,等崽崽醒过来,他一定会不停地说“雄父雄父”,不停的发出“嗳”“嗳”的声音。恭俭良简直一秒都等不下去了,他的目光注意到禅元身上,脸上的疼痛促使他再一次将雌君判为死刑。

没有意义。

他已经,不需要一个雌虫的爱。

所有世俗地人都是以貌取人,只要自己暴露出一点异于常人的情况都会大惊小怪。恭俭良的视线扫过费鲁利、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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