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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问题。

自小生活在温室和蜜罐里的宁延年与小温, 长这么大受过最深的伤害也就是考试排名的打击, 进入秘境森林以来, 短短两个昼夜已然反复体验到什么叫濒临死亡;季辞曾习惯于游走生死之间,但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一直被季家保护得很好,直到……那场大火。

下一步该怎么办?如何才能找回通天豌豆?

就在众人万般无奈之时,眼前再一次出现了绿色的雾气,和最开始在豌豆藤上被阿尔瑟传送过来差不多。

宁延年的嘴巴张成一个「o」型,看了看被雾气从头包裹至脚的自己,又看看同伴:“我们这是要被召唤回去了?任务结束了?”

“大概是吧。”

他们互相紧紧地抓住彼此的胳膊,成功还是失败,反正也逃脱不了,勇敢面对吧。

*

深绿色的粗糙树干,盘根错节扎在地下,仰脸一眼望不到头,嗯,是那个通天变异豌豆没错。

雾气再次散去,先前一直相伴的藤蔓们静悄悄地离开他们的手脚,说实话还有点儿舍不得;三人抬起头,然而站在面前的并非树精少女阿尔瑟,是位七八十岁的老婆婆。

宁延年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看见漂亮妹妹,对着老人毕恭毕敬:“请问,您是阿尔瑟的祖母吗?她今天没有来吗?”

老人笑起来,跟阿尔瑟一样,不是从她口中听见的声音,不知原理的共振四面八方传递到他们的听觉。她嗓音清脆如银铃:“不,我就是阿尔瑟本人。”

三人:“……”

宁延年呆了呆,他那十七八岁的漂亮妹妹,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七八十的老奶奶?!

阿尔瑟早就料到人类的反应,简单地解释了下:“抱歉,之前用的都是伪装,豌豆藤是整个秘境森林的地下命脉,身为它的精灵,我有职责守护好它;只有通过测试的人,才能见到我的真实面目。”

宁延年还在伤心欲绝,季辞则迅速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

“没错。”她弯弯嘴角,“恭喜你们,完成了我的考验。”

年轻人互相看了看,甚至没反应过来,直到小温激动地声音都带上颤抖:“是说我们可、可以见到银焰花了吗?可以回家了?”

“是的,我可爱的小姑娘。”

如果说先前少女阿尔瑟对小温的示好让后者还觉得别扭,那么现在这个年事已高、看起来还十分慈祥的老太太说的话,就顺耳多了。

季辞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当时的阿尔瑟看起来那么年轻,却能拥有整个豌豆藤上最大的树屋,原来真身是整个树精的族长,很难猜测真实年龄究竟有多少岁,说不定能和自己小舅一较高下。

她那双绿色的、饱经风霜的眼睛,正和蔼地等着三个孩子消化事实,让季辞想起了许游的祖母。

宁延年是那个唯一的伤心人———对于漂亮妹妹的想象算是彻底幻灭了。

*

他们没有回到阿尔瑟之前的树屋,甚至不在树冠上。

“跟我来吧,孩子们。”

她手指挥了挥,随着光点飞离指尖,一扇窄小的门在翠绿的树干上打开。实在不是给人类设计的,就连最娇小的小温进去都有点儿困难。三人跟在阿尔瑟后面费劲地猫了进去,几乎是匍匐前进。

豌豆藤里面冰冷潮湿,古旧的植物气息直往鼻腔里钻。小温咳了好几次,总算爬完了狭窄的通道,三人站起来舒展了下手脚,才发现门后别有洞天。

这里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宽阔,讲起话来都有回声,三个人并排走也没关系,跟刚才进来时的通道完全不同。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至少几百米,仍然没有尽头。几人有些疑惑,树干虽然从外面看起来挺粗的,但也不至于粗到这个地步。

之前就已经见识过阿尔瑟类似读心术一样的技能,领路的老婆婆头也不回:“那是因为我们现在在地下,在豌豆的根茎处。”

原来他们刚才进入的「门」,就是附着在其中一条根须上,难怪会那么狭窄。现在应当是汇入主干了,才会变得宽敞很多。

上天去过了,现在要入地,秘境森林的几日游远比任何体验都刺激。

阿尔瑟没有说要带他们去哪里,三人只能跟着,好奇地看来看去打量周围。

寻常植物的根系都是纵横交错的,更别说这么大一棵通天树,比人类所能设计出最复杂的迷宫还要繁琐好多倍。他们一路上遇见无数岔路口,但阿尔瑟没有丝毫停顿,引着他们向前去,仿佛早就对路线烂熟于心。

树根在地下上百米,自然是透不过光来的。通道没有蜡烛,每隔一段距离的烛台上放着玻璃鱼缸,里面有几条只有小指头那么大的小鱼儿游来游去。它们头顶仿佛顶着灯泡,荧荧亮着,就跟外世界的人捉萤火虫来照明差不多。

那个龇牙咧嘴的模样,包括标志性的「车灯」,这是……鮟鱇鱼?

小时候百科全书上都看过,宁延年提出疑惑:“可是,鮟鱇鱼不是好几十厘米么?怎么会这么一点点?还有它们不应该生活在好几百米的海底么?”

小温对他的碎碎念刮目相看:“你还懂鱼哦?”

“嘿嘿,一般啦,也没有那么好。”

“也不算是在夸你……”

季辞悄声道:“这里和外面的逻辑不同。”

从他们目前经历过的来看,玫瑰、芝麻、豌豆通天,蝌蚪、蜘蛛巨大,反倒是鮟鱇鱼缩小。大小对调,大概是秘境森林里的主要法则。

这么推测,他们还有可能见到和老鼠差不多大的大象,以及和大象差不多大的老鼠。包括各种昆虫。那个画面光是想一想都叫人起鸡皮疙瘩。

*

差不多走了有半小时,阿尔瑟终于停了下来。根茎里不可能有风,可他们不约而同搓了搓胳膊,都觉得有点儿冷。

尽头处,有间黑黢黢的屋子。

宁延年将信将疑:“花还能长在根里面么?感觉像套娃。”

季辞也持怀疑态度,只不过进都进来了,那么多迷宫出口跑也跑不掉,就算阿尔瑟在这里将他们暗杀,也没办法。

“什么样的人会在根里面打造房子呢?”宁延年还在小声吐槽,“这里会不会有跟熊一样大的鼹鼠啊?”

有点儿害怕的小温拍了他一下:“别乱说。”

阿尔瑟没有回应他们的讨论,站在屋子的门口,闭上眼,将手掌贴上门板的凹印处,一直缠在她身上的藤蔓就像受到了某种召唤,齐刷刷地绕向她的指尖,然后转移到木门上。

三人都感受到了脚底传来的震动。不似地震,更像有什么……活了过来,连带着唤醒通天豌豆连绵起伏的心跳声。

不久之前季辞才在古堡里感受过一次永生难忘的震颤与爆炸,对相似的处境不寒而栗。好在,两个朋友一左一右握住他的手,温暖的、来自同类的体温让他镇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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