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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手言和的进展,就得暂停了。
许游摸摸他的头发,这次没被拍开。他微笑道:“宝贝儿,玩得满意吗?该回去找你小舅舅啦。”
尽管不情愿———难得有这种可以无限制报复许游的机会,他还想再多折腾他一会儿———季辞还是点了点头。
自己已经单独跑出来很久了,小舅和哥哥姐姐要担心了吧?
许游看穿了小孩纠结的想法,夸张地叹了口气:“以后还有机会嘛。只要你想来玩,叔叔随时奉陪。”
季辞被这承诺说得一愣。
怎么讲得好像他很期待和他见面一样。
许游这回猜不到他心中所想,抱起季辞,向游客中心走去。今天一过,崽崽算不算已经对自己慢慢卸下心房?
晚风微凉,星月静谧,夜色温柔。
小孩儿又暖又轻,半路就睡着了,许游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男孩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被一个幼小生命需要的感觉是如此奇妙。
就是肩颈处有一块潮叽叽的。嘶,该不会小屁孩流口水了吧?
许游换了个姿势,让季辞仰躺在怀里,望着孩子的目光无奈宠溺半掺———这或许是他看似多情实则薄情的六百年漫长岁月里,第一次拥有如此疼惜的存在。本人却对此毫无察觉。
他报复性地捏了捏熟睡中的男孩的鼻子。
“你啊你,上辈子是不是我的小冤家?”
=第二卷~成长的烦恼=
第二十一章 少年心事1
崽崽今天开始十岁啦
七年后。
少年站在回廊的尽头,愣愣地看着颠倒的重叠房间。它们如同一个个转了方向的菱形,以均衡的角度排开,因为视觉效果愈发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向看不清的远方。
他好像见过类似的场景,在上辈子的逃生游戏当中。彼时他还没有进入那个被许游杀死的副本。
此刻他分辨不清这是梦亦或现实。
小舅和兄姐们带他去了个位于近郊的别墅度假,原本一切正常,他还记得自己晚餐吃了什么,记得沐浴露有桃子的香气,睡觉的床格外松软。
结果一觉醒来却在这个鬼地方,怎么呼喊都没人回答。
大人们都不见了。
是梦吗?
可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个诡谲的逃生副本?
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噩梦,或是想起上辈子的事情,连许游也好像从来只是一个邻家好叔叔。
重生也七年了,从一开始什么也分不清的三岁,到现在摆放归位的十岁,他逐渐摆脱了两种记忆错乱的交替,淡忘和那个末日降临、塔、玩家、生死有关的一切,真正成为这个世界里的、被一群巨龙们宠爱的季小辞。
结果现在他又回到泥沼。
他不想回去,不想死,不想离开这个世界拥有的家人。
如果现在回过头———而不是走那条怎么看都不对劲的走廊———是不是就能离开?
毫无征兆的,身后猛然响起尖叫声。那声音凄厉无比且充满惊惧,分辨不出究竟是人是鬼,如同一双枯槁的手从背后缠绕上他的身体。
季辞头皮发麻,方才还犹豫着要不要踏入,此刻求生的本能已经完全支配了他的身体,拼命迈动双腿向前跑去。
但他太久没有历练过,根本跑不动。心肺疼得几乎爆炸。
他还逃得掉吗?
怪物要追上他了。
他已经感受到那双比冰更凉的鬼爪抓到了自己,回头一看,那张脸竟然变成了许游———
*
“崽崽?”
有人在喊他。
“崽崽,醒一醒。”
是谁?是小舅吗?
“别怕,哥哥在!”
大哥的声音。
“你在做梦,那都不是真的。小辞,醒醒!”
这次是二姐。
他在做梦吗?
他要醒过来吗……可是好累……好沉重……
季辞用上了吃奶的力气,逼着自己的神经清醒,一阵压迫感近乎窒息,剧烈的疼痛之后猛然睁开眼。
一家人围在床头,关切地望着他,见他总算醒过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张床,刚才的确只是梦魇。
许游是他的心魔,可那也只是前世,今生那男人和季家人一样疼爱他,是给他糖果与甜蜜的美梦才对。
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痛苦化作后怕和委屈,季辞软软地张开双臂,把自己丢进小舅的怀抱中。
季淳仍然把他当小小孩,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耐心地哄了一会儿,直到男孩的急促呼吸重新变得平缓。
季悦栀使了个眼色,季越彭心领神会,把放在桌上的什么捧起来。
季淳拍了拍季辞,示意他转过头。
小哥捧着蛋糕,上面插了十根蜡烛,家人熟悉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暖。
“小辞,生日快乐!”
季辞先是一愣,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当年季家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确切的诞生日期,就定了从火海中收养他的那天———小少年后知后觉这次度假,早有「预谋」。
他知道他逃出来了。
离开孤独无助的泥沼,逃向安全感与温情与爱的港湾。
*
根据季越彭收集来的情报,在很多国家,「十岁」是孩子的一个坎儿。也许是因为年龄从一位数从此迈进两位数的大门,很多家长会选在孩子十周岁的这一天操办隆重的宴会,以此纪念小朋友长成小少年。
季家名门贵族,当然不会亏待最疼爱的孩子。从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筹划了,每个人各司其职,季淳负责整体的会场设计和装修,季霖泽出钱、联系各方,季悦栀负责服装与化妆,季越彭自然是邀请名流到场。
没错,季小辞的十岁生日,无论是人是龙,只要地位足够,都会在季家盛情邀请的行列之中。
虽然小寿星本人今天看起来不太高兴。
面对着一大群身份高贵的人和一大堆价格昂贵的礼物,比起情绪差,不如说小少年有点心不在焉,对着来客的笑容依旧恰到好处、问候依旧彬彬有礼,但就是给人感觉他好像……好像魂儿不在这里。
季悦栀看在眼里,心里着急。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S.O.T.的总裁、平日里与他们关系密切的许游许老板,到现在没有出现。
从崽崽三岁开始,许老板成了他们家的常客,不仅和季淳志同道合,还和小季辞成了「忘年交」。
季辞从一开始对许游的强烈抵触,到后来连自己都不肯承认的依赖与望眼欲穿的等待,花了还不到一年。也不知如此多变的是小孩子,还是人类。
这种转变尽管无声,却惊人。有那么一段时间,连季淳都有微微的抱怨:崽崽好像没小时候那么黏自己了。
孩子们总归是要长大的,对父母兄姐的倚靠会慢慢淡去,剥离家庭的根,直到有朝一日找到新的、可以共度余生的人。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