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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瑶怔住。
那声音，熟悉又陌生。
这可不正是幼年的她的声音？
她还看到一名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正从院子外跑进来，一边喊一边冲进屋内。
那真的是幼年的她的模样。
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看着那会儿的自己，都觉得很陌生了。
但终究是自己，所以陌生感没持续多长时间，她就觉得熟悉起来。
屋内传来紫穹的声音，有点无奈，有点宠爱。
“怎么又想学新剑法了？前两天教你的擎天十八式你都学会了？”
小女孩揪着紫穹衣服下摆，就这样将他从屋子里拉了出来。
紧接着，小女孩就打开了挂在腰间的储物袋，袋口向下抖了抖，抖出一把完全按照小女孩身高制成的精巧木剑。
小女孩捡起木剑，后退两步，一下子摆好架势。
“我学会了！师父你看看，看完要教我玉衡剑法呀！”
小女孩不等紫穹回答，就挥动着木剑。
在暗处看着的楚明瑶唇角不自觉扬了扬，可很快，她的笑容就变得极为苦涩。
那些过往，看着真挺美好的。
她现在这样看紫穹，都觉得紫穹眼神中的关心呵护不像作假。
只可惜……
一切都没了。
那会儿的她，还没正式开始修炼，根本用不了储物戒指，只能用最低级的储物袋，甚至都不能随心所欲地从储物袋里拿东西。
所以紫穹给她准备了好几个储物袋，修炼用的木剑单独一个袋子，其他杂七乱八的东西都能分开装。
东西收入储物袋后就轻得很，她挂在腰间，还看着好看、不碍事。
那些储物袋全都是紫穹亲手炼制的，就连上面的花纹都是紫穹精心设计，就为了让她喜欢，不会觉得天天都要往身上挂好几个袋子会麻烦。
楚明瑶就这走神的功夫，小女孩已经练完擎天十八式了。
这动作真的简单，完全是紫穹让她打基础练习的剑招。
“还真的学会了？”紫穹惊奇地感叹一声，蹲下神来捏了捏小女孩的脸，“你这妮子，天赋倒高得很。玉衡剑法……”
“师父教我！”
沉吟着的紫穹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但眼神不凶。
“也行，你先学着，如果觉得不好学下去，那就及时停下，切莫勉强。”
“好耶！我就知道师父最好啦。”
紫穹教得认真，小女孩学得同样认真。
但玉衡剑法比擎天十八式复杂无数倍，小女孩学到黄昏，都没学会多少。
紧紧抓着剑柄的小女孩眼中满是倔强，连肚子发出咕咕声都不愿意停下，还是被紫穹强行提着进了屋子。
一直看着的楚明瑶犹豫了下，还是跟了进去。
这会儿，楚明瑶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虚幻的。
她不知道以何等形式存在在这里，又看到这些画面。
像是她的记忆，但她的记忆应该以她的视角为主，而不应该能像现在这样，让她用旁观的角度看到这些事发生。
紫穹提着小女孩进屋，屋内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很香。
小女孩刚被提进来时还噘着嘴，但做到了饭桌上后，还是眼睛放亮地捧起碗筷，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吃了小半碗饭，忽然瞥见紫穹没怎么动筷子。
嘴里还咀嚼着食物的她含糊不清地道：“师父，你也吃。”
紫穹这才象征性地夹了几著菜。
楚明瑶知道，那会儿的紫穹已经辟谷多年，很长时间都没有进食的欲望与需求。现在能吃一点，完全是陪小时候的她一起吃。
入了夜，小女孩要睡觉。
睡梦中的她还很不安稳，乱踢被子，有时候睡着睡着手臂都要挥动，做出舞剑的姿势。
紫穹在隔壁房间打坐，都不敢进入深度修炼状态，不时就得惊醒一下，然后过去给她盖被子。
楚明瑶看得眼睛湿润。
她不知道，这会儿，只剩半边身体、被老祖囚禁在镇魔洞内的紫穹，这会意识也进入了一个玄奥空间中。
第93章 （加更）
山路很长, 人烟罕至。
紫穹驾着剑光，只想急速从这上空经过。
忽然响起的婴儿大哭声，让他紧急停下。
修仙者的神识, 让他很轻松就找到山路边的小婴儿。
被包裹在襁褓的小孩子手脚乱踢, 哇哇大哭。
小孩子哭着的时候眼睛是紧闭的，泪水却还在不断涌出。
紫穹知道, 这会儿、在这里出现这么一个小孩，有多么不寻常。
但他还是没忍住, 走了过去, 将小孩儿抱了起来，用法力安抚她。
小孩子太小，他起初将法力灌注进去时，只敢灌注极少的一点，生怕控制不好量, 就会伤害到小孩。
但小孩很快就将他的法力吸收了。
他才意识到，这被扔到山路边的小孩, 是修炼上的天才。
他手上没鉴定修炼资质的东西，不确定小孩的天赋具体高到何种程度，但能这么轻松顺畅地汲取他的法力，就足以证明，小孩的天赋肯定高得离谱。
他承认，他心动了。
于是，他带了小孩回剑宗，给小孩取名楚明瑶, 并将自己捡到小孩那天定为小孩的生日。
他亲自带着小孩长大。
他看小孩学爬学走, 听小孩从只会喊“师父”到说话越来越流利。
他一度想过, 不要在意别的了, 既然有了一个天赋绝伦的弟子，那他就让自己所有未了的心愿，都让这弟子完成就好。
无论是掌门的位置，还是飞升成仙的心愿，都让这弟子完成就好。
他以前想过的其他事，也许没执行的必要了，趁着还没有酿成大祸，及时收手。他还是剑宗大长老，哪怕没机会当太上长老都没关系，只要他的弟子成长起来，又有谁敢小瞧他？
他真的想过，就这样好好过日子。
但不行。
在他的小徒弟六岁生日那晚，他刚抱着练剑练到累睡着的小徒弟回房间休息，才给小徒弟盖好被子，他就感觉到来自识海深处的剧痛。
这种痛，直接痛得他满地乱滚。
倒地的瞬间，他听到床上的小徒弟咕哝了一声“师父”，也听到旁边好像又有一声疑惑的“紫穹”。
但他根本没心思去想别的。
他在竭力抵抗魔功带给自己的侵蚀。
好几次，他都颤抖着从地上爬起，露出尖锐发黑的指甲，想刺入他睡沉了的小徒弟身体。
只要一爪爪下去，他的小徒弟就会死。
然后？
好像某些压抑着的东西就能得到释放，他会好受很多。
但他死忍着。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就爪到自己胳膊上、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