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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破阵准备。

这回，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笑话楚明北是不是反应过度。

他也觉得程珉在阵内的情况不大好。

又等了没两息时间，程珉胸膛剧烈起伏。

阵法也在这一瞬出现运行不畅。

楚明西早已凝聚好的力量弹出，直接破解掉阵法。

程珉在布阵时，就让他协助布阵，让他也有一定的阵法控制权，如此他才在破阵时，不会对程珉这阵主造成反噬。

阵法力量一散，程珉就整个人软软地倒下。

楚明北已身影一晃，抢先护住程珉。

有更多的血自程珉唇边逸出。

程珉此前如瀑的黑发，现在从发梢往上白，直接白了大半。

楚明西半蹲在程珉跟前，伸手就要搭上程珉腕间，要给她探脉。

程珉细弱的传音声却在这时响起。

“给我一块空白玉简。”

楚明西以前没有随身携带空白玉简的习惯，但在意识到玉简其实是隐蔽交流的至宝后，他就习惯备上一点了。

再加上现在有恒华真人支持他阵道修炼所需物资，甚至恒华将他需要用到的其他资源都给包了，他手头上要比之前阔绰得多，更不在意一点空白玉简。

程珉刚传音，他就将东西拿了出来。

眼看着程珉手指动了动，却没拿到玉简，楚明西只能再将玉简塞进程珉手中。

程珉身上散发出的生命波动愈发微弱。

随着玉简上闪过代表信息记录完成的幽光，程珉更彻底无力地倒在楚明北怀中。

这回都不用楚明西吩咐，楚明北就取出一颗散发着浓郁清香的丹药，塞进程珉嘴里。

见楚明西眼神古怪，楚明北这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那个……三师兄，这药是程珉她之前给我的，让我在她完全昏迷过去后就喂她吃，让她含在嘴里，她就能慢慢恢复。对了，三师兄，程珉还说，这玉简记录的信息，是你我都能看的。”

“是么？”

楚明西扳开程珉手指，拿出玉简。

楚明北则小心翼翼地放好程珉，让程珉躺得舒服些，这才用小鹿般的眼神看着楚明西，等着正查看玉简内信息的楚明西说话。

可楚明西什么都没说。

他只在用神识读取完这些内容后，紧皱着眉，将玉简递给楚明北。

玉简内记录的东西令他过于不安。

程珉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都只读取到了几个片段。

其中一个片段，是宁妄在查看大量被关押的孕妇。看那些孕妇的肚子，应该都快生产了。

又有一个片段，是宁妄在炼制什么东西。程珉看到的，就是宁妄添加材料的片段。

其中，让楚明西记忆最深刻的一幕，是一根已经被宁妄炼制得乌黑发亮的魔骨，正从宁妄的炼器炉中飞出。宁妄往魔骨上滴入自己一滴心头血，才再加入大量的材料、重新盖好盖子，继续炼制。

再有一个片段，是宁妄强行剖开一名孕妇的肚子，取出里面的婴儿，竟然也给扔入了炼器炉中。

炼器炉盖开启的瞬间，乌黑发亮的魔骨差点又想冲出来，但被宁妄用法力强行镇压住。炉子还颤抖得极其厉害，里面似乎还有另一样东西，要从中冲出，只是它不如魔骨厉害，所以冲不高，没能被瞧见。

还有一个片段，是宁妄将一个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扔到了一条罕有人至的山路上。

恰巧，楚明西最近才从别人的法术留影中看过这山路。

那正是紫穹捡到楚明瑶的地方。

玉简中剩余的零星片段，虽然也包含一定信息，但这些信息就没多重要，也带不给楚明西多少冲击。

楚明西为自己从玉简中看到的片段震惊之时，楚明北也读取过玉简上的内容了。

玉简瞬间化作碎屑。

楚明北木然地看了好一会儿前方，才紧紧抓着楚明西袖子问：“三师兄……这些，不会都和大师姐有关吧？”

楚明西艰难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说是不知道，但连楚明北都看出来了，他哪里猜不到？

现在最有可能让程珉这样拼命去推演的，应该只有和楚明瑶有关的事了。

而且，宁妄扔下婴儿的那个片段，更明确地将这些内容指向了楚明瑶。

“可大师姐……”楚明北忽然捂住自己嘴巴。

他无法想象，楚明瑶在知道这些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大师姐始终是我们大师姐。”楚明西眼底尽是狠意，“我相信大师姐。”

楚明北眨巴了一会眼，忽然怯声问：“那你相信二师兄吗？”

在向晴云半魔身份暴露，又用攻击玉符强行破开护宗大阵，回到宁妄身边时，本应好生留在护宗大阵内的楚明南竟然也离奇地到了护宗大阵外。

剑宗的人寻找过他的下落，发现他的气息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距离剑宗不远的一处山谷。

而那山谷中，还残留着素姬、向晴云等魔的气息，以及一个残破的传送阵。

这传送阵被启动的同时，还会准备自毁。

剑宗的人就是晚了一点找到那里，传送阵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哪怕阵道修为高如恒华，都已无法推出这传送阵会将人传送到哪里，好借此继续追踪素姬等人下落。

楚明南以前就有为了向晴云而违抗师命的经历，因此现在剑宗上下都说，楚明南是被向晴云彻底迷了心智，宁可背叛人族，也要追随向晴云而去。

楚明西没立刻回答楚明北，而是仔细感应过紫幻洞府内隔绝查探的阵法是否完整，才嗤笑一声。

“你觉得如果没有某些人的默许，二师兄有可能从完全启动的护宗大阵内离开？”

那会儿的护宗大阵，即便阵道修为如楚明西，都没可能无声无息就溜出去，更别说不擅长阵法的楚明南了。

向晴云那是用了数道大乘期的攻击，才能破开一个口子，让她仓促间冲出去！

这还得外面有人接应，向晴云身上也有防御宝物，才能保证她真的能出去。

而楚明南身上能有这些东西吗？

哪怕有，楚明南要用大乘级攻击玉符攻击阵法，会不造成剧烈波动？

而那会儿主持阵法的人，能察觉不出来？能不第一时间做出应对？哪怕不追出去，也会立刻说楚明南逃出去吧？

偏偏什么都没有发生，事情过后大家才留意到楚明南失踪。

这足够说明很多事了。

楚明北恍然大悟。

第90章

程珉昏睡了许久, 才悠悠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她变白的发没有恢复原来颜色，醒来后的她很干脆地将一头长发解散, 手臂一缠, 固定住黑发位置，旋即法器一挥, 就将白掉的部分尽数绞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