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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宋时清被收养进来以后,谢小少爷有了点精神,一年两年的都没有要夭折的意思,谢家的族老也就歇了心思。

但被放弃的谢崇明却是一日胜一日的阴鸷。

他的那条瘸腿本来只是在走路时不太用得上劲,不走路也看不出来什么。但大概是用得少了的缘故,他的腿骨开始长歪萎缩,看着就是一长一短的两根。整个人站哪都是斜的,走起路来更是惹人发笑。

这两年,就连原本就伺候他的下人都开始对他轻慢起来。

只有五岁的弟弟是父母的心头肉,谢丽娘又成天是一副斗鸡蠢货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崇明就将怨毒的目光转到了宋时清身上。

这也是宋时清之前看着春薇欲言又止的原因。

他怕春薇遇到谢崇明,被对方为难。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明明最近地滑,谢崇明不应该出门才对。

顾不上管身后下人絮絮叨叨的哭诉,宋时清稍微定了定神,就赶紧朝偏门处跑去。

还没跑到跟前,隔着一大片林子,宋时清就已经听到了犬吠的声音。

他抿唇,但脚下没停,径直寻声赶去。

谢崇明带着几条狗站在人中间,大概是听到了声音,他阴恻恻地看了过来。

“看见没,你家少爷来找你了。”

谢崇明故意抬起拐杖跺在了春薇的手上。

“啊!”

“你看看,你手脚不干净,就是给二弟脸上抹灰。”

春薇哭得瑟瑟发抖,捂着生疼的手背直哭。宋时清一言不发,跑上前把她拽了起来。

“少爷……”春薇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揪住宋时清的衣服,“我没偷钱。”

“我知道。”宋时清低声说道。

他看向谢崇明一行人。

比起五年前那天晚上的第一次见面,谢崇明消瘦了不少,原本看着还挺有威势的人,现在只剩下了阴沉。

宋时清将春薇拉到身后,“大哥,钱是我给她的。”

谢崇明阴阳怪气地拖长了声音,“可李嫂子说,她带出去采买的钱被偷了。”

宋时清低声但不卑不亢,“那我去找李嫂子问问。春薇毕竟是我的丫头,如果她真的偷钱了,我补上。”

谢崇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可怕。

他不再是谢家的继承人了。谢夫人现在的心思全放在了小儿子身上,要不是他还占着血亲这点,宋时清早压到他头上去了。

但即使这样,李嫂子也不会再拼着得罪宋时清的劲,去帮他讲话。

宋时清就是抓住了这点。

谢崇明能污蔑春薇,他就能接借下人打这位大少爷的脸。

他无声地扫过几个站在谢崇明身后的下人,几人都若有若无地避让开了他的打量。

宋时清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垂眼,状若恭敬,“大哥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带春薇回去了。”

他和谢崇明,一个病秧子,一个半残废,只要那些下人不帮忙,谢崇明不一定打得过他。

宋时清就像是炸毛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强装的小猫一样,面上淡然镇定,一步一步地朝后退。

就在跟在宋时清身后的春薇都抹了把眼泪,觉得谢崇明这次的找事到此为止的时候,谢崇明突然一拽狗绳。

这几条猎犬是谢家养在山上专门看药材的,秋天打猎的时候,谢大老爷才会把它们牵回来。谁都不知道谢崇明发了哪门子疯,向山上的下人要到了它们。

但被驯养得极好的猎犬一收到出击的命令,霎时间狂吠起来。

宋时清抓着春薇的手不自觉一紧,脚下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到这一刻为止,谁都没觉得谢崇明会松开狗绳,包括谢崇明贴身的小子。

但下一刻,谢崇明弯腰,对那几条狗指了下宋时清的位置说道,“去,咬死他。”

“汪汪汪!”

春薇惊惧地尖叫起来,拉着宋时清就要朝前跑。

而宋时清几乎是本能地挣开她的手,将她朝前一推。

“快,回去找徐爷!”

春薇瞪大了眼睛,嘴唇翕动着还要说什么,但一息之后,她还是甩开腿朝前跑去。

从小干农活长大的姑娘跑起来跟风一样,比宋时清这个病秧子不知道快了多少。很快就跑进了树林里没影了。

身后,谢崇明的疯笑和狗吠声连成一片,宋时清咬牙,冷风呼呼地往喉咙里灌,灌得喉管像是被割开了一样。

不能停。

这些猎犬连熊都敢咬,它们会撕碎自己的。

宋时清直直朝草垛跑去,临近了突然转弯,跑进树林里。

没反应过来的猎犬扎进去了两条,但其他的很快跟了过来。

“唔!”

宋时清只觉背后猛地传来一阵大力,接着人就被扑倒在了冰面上。

他那瞬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抓起一旁的石头,反手狠狠砸在狗头上。

猎犬爆发出一阵尖细的呜咽,宋时清趁机手脚并用地站起来,奋力朝远处的院墙跑去。

回去就好了。

遇到其他人就好了。

也许是老爷都不忍看宋时清这幅可怜的样子,院墙边有一处雪垛特别高,下面也许是稻草或者柴禾。

宋时清直接攀着它们挑了上去,他甚至没想过自己该怎么跳下围墙才能不受伤,手上一松,整个人就掉了下去,砸进了另一堆雪里。

天旋地转。

犬吠一下子变得非常遥远,被围墙结结实实地挡在了另一边。

宋时清躺在雪里,看着天空,好半晌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全身都疼,手疼,腿疼,背后更是疼的钻心。

宋时清抬手看了眼,围墙粗糙,划得手心里全是血印子,血又弄脏了棉袄。

他下意识想把袖子往上卷一卷,低头却看见棉衣被撕破了好几个口子。棉花散出来了不少。

没关系。

应该说是幸好。

那些狗没咬到他,剐蹭出来的口子过两天就结疤不痛了。

没事。

宋时清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碎雪,却不小心把碎雪蹭进了眼睛里,又是一阵生疼。眨了两下,眼泪就掉了下来。

宋时清咬住下唇,强忍哭腔。

说到底,他还是委屈的。

谢家明面上收养他,私底下买他的命。

谢夫人厌烦没有用的长子,就故意送贵重的小玩意到他这里,让谢崇明憎恶他。

而谢崇明明知谢夫人的想法,却因为畏惧怨恨,索性将计就计。

宋时清不能逃,不能骂,只能忍着看着。

凭什么?

宋时清走到廊下,想稍微休息一会。

他翻进来的这处院子很破,墙边雪下,堆着不知道哪年哪月扔过来的灯笼框,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宋时清还以为这里没人住。

他把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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