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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几秒后,他怔了下,抬手捏了捏眉心。
与此同时,国内,c市市博物馆书籍复原区仓库。
一个工作人员,正小心翼翼地翻着一本族谱。从上面已经与简体字有些相像的记录中可以看出,这其中的大多数人都姓“谢”。可见这本族谱来自某个清晚期的谢氏一族。
桌上的罗盘不断震颤,直到工作人员将其放翻到正中间的某一页时,它才缓缓停下了动作。
“谢司珩……找到了。”
带着口罩的工作人员轻轻念着这三个字。
南方这一带的族谱有很多记载方式,不同点主要体现在对亡故族人的标注和名单的增减上。
这本采取的标记法很粗糙。
谢司珩死了,记录的人就用朱笔在名字上,从头到尾划过一竖,赤色昭昭,看得让人不舒服。
而更让人不舒服的是,当年那些人在“谢司珩”这三个字旁边,用朱笔添了的那一行小字——
【命鬼,萦家,宅不宁数日,仆妇鸡犬皆死,仙定一妻,本家继子,宋时清】
在谢司珩之前,那些谢家人旁边所记载的生平都是父母何人,有何履历,成年后是在家待着还是云游四方去了。
只有他是直接记载了死后诸事的。
工作人员揉了揉自己有点酸的肩膀,将这一页拍下来,原图发到工作群里。他是供仙家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仙定一妻”四个字上顿了顿。
这不对,仙家一般是给指点,或是在这家人大难临头时,托梦,给些提示。就算是他们这些真正的能人异士,在与供的爷爷奶奶交流时,也不会用“这件事是仙家定下的”的这种用词,更不会将其记在族谱上。
因为仙儿只有摸命理线,求个大概吉凶的能力,没有“定事儿”的能力。
工作人员晃晃头,将隐约泛上来的眩晕感压下,又跟着罗盘指示朝前翻了几页。
【宋时清】
他停下来。
【灾年无食,其母送至本家,大吉,为本家挡灾所用】
下面的添附是——
【恶鬼娶,夫,谢司珩】
最后一行字迹战栗,边缘隐约带着恐惧所留下的痕迹。无声之中,向再次翻开这一页的人讲述着当年的故事。
第六十四章
站在桌前的工作人员又捏了捏肩膀。
特殊部门从上到下的所有事务,基本不假他人之手。干他们这行的人都知道,如果让不懂的人经常接触神神鬼鬼的事情,不仅不能让他们开眼,反而会导致他们在某一刻被脏东西缠上。
所以,部门里的行政事务都是他们这些倒霉蛋见缝插针地做的。
昨天在电脑前坐了七八个小时,现在肩颈连着的一片又酸又痛。
工作人员得目光定在族谱的那行字上,在绝对安静的仓库里,只能听见头顶上维持温度湿度的机器嗡嗡的工作声。
好半晌以后,他收回目光,狠狠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摸索着拿到手机,发了条语音。
“顾天师,在族谱上给谢司珩和宋时清写生平的,是一个死人。我没办法跟你仔细形容,她脸上的阴气太重了。”
眼球的刺痛和冰冷感一阵一阵的,这是“看事儿” 的后遗症。
他只看到了一个清晰的片段。
那是个裹着小脚,身穿藏蓝白缎大袖衫的中年妇人。她已经死了,规矩搭在身前的两只手上没有涂粉,显出尸体本身的青灰色调来。
十根手指的指甲乌紫乌紫,看着就让人心悸。
她僵硬地朝前,一步一步地走着,直到走到自己的灵堂前才停下。
工作人员看不清两边乌泱泱的来客和仆人都是什么表情,但那种犹如实质的恐惧,借由他们一个个僵直着不敢动弹的身形,展露无余。
【嗒……嗒……】
妇人走到了灵堂的侧供桌前,头动了一动,珍珠蝴蝶簪子摇摇晃晃。
这种做工有趣的首饰,本来是用来装点妇人容颜的,但此时只余下全然不和常理的可怖感。
她先是端起胳膊,已经尸僵了的关节咔吧一响,像是被虚空中的某个东西拧断了一样。
但好处是,她现在可以像偶人一样动了。
虽然有些摇摇晃晃的。
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有人惊呼一声,继而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那影子上,赫然多出了一只狐狸。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喜。
【是仙儿……】
【姥姥来就我们了!我们有就了!】
【呜呜呜呜呜呜……】
女人们细弱的哭泣声和男人们疯癫的叫喊混在一起,这一刻,他们不觉得尸体能动有什么怪异之处了。看着那个小脚妇人的目光,热切地仿佛看到了观世音菩萨。
——妇人左右摇摆着,即将倒地的木陀螺一般,好在最后稳住了身形。
她拿起朱笔,抬手间,滴了一滴墨到纸上,正好滴在她自己的名字上。
【秦桂香】
【谢秦氏】
按当时的规矩,能在族谱上有一席之地的人,死后,族里的长者会在灵堂侧的供桌上写上她此生的生平。
只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哪个死人会从棺材里爬出来,给族谱上添一笔的。
妇人手指不能屈伸,焦躁又笨拙地砸了好几下本子,终于将族谱翻到了写有谢司珩名字的那一页,在上面填上了那行生平。
【仙定一妻,本家继子,宋时清】
工作人员揉着眼睛,嘶嘶地吸着凉气。
好容易睁开了,低头一看,发现那边顾青已经给他回了一条消息。
【你再看看那两张照片。】
顾青大概是觉得这样交流太慢了,直接打了个语音通话过来。
在桌上,还摆着一个老檀木做的盒子,没雕花,但上面黑黑红红的,用朱砂刻印了不少符箓。
工作人员双手合十,对着盒子摆了摆。
“拿您东西,多有打扰,见谅见谅。”
虽然已经知道这里头东西的主人很可能已经成了不是人的东西,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守。
万一到时候被找上门,希望那东西能看在自己公事公办的态度上,下手轻点。
这样想着,工作人员小心地打开盒子,拿出其中的两张照片。
一下子,房间里隐隐凉了下来。
所有的阴物当中,有人形的最阴。更何况这两张照片,是他们从涂山县城隍庙旧址中找到的。
看残留痕迹,是被人放在那里消怨气的,可用的仪式和位置都不对,想见是没起作用的。
工作人员按住了桌上嗑哒嗑哒响的罗盘,看向了第一张照片。
那应该是谢司珩。
八九岁的小谢司珩。
泛黄的黑白照上,他穿着身布长袄,还有点不合身,将脸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