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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逐渐回笼,他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梦境,而是回到了现实,这是东升岛医院的病床。

“我从哪里摔下来的?”他问

“楼梯,直接栽下去了,把小文和几个警卫吓得魂都飞了,也亏得你在部队锻炼那么多年,身子骨结实,一般人还真吃不消,给你膝盖拍了片子,伤势虽然没加重,但还是得好好休养,否则以后阴雨天有你受的。”

盛煊说:“多亏了小文,是他冲下去抓住你,否则你又要磕到头了。”

霍司承望向文副官,说:“辛苦你了,小文。”

文副官愧疚难当:“您没事就好,是我的失职,我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您的。”

医生将霍司承身上的仪器都撤下来,霍司承揉了揉坠痛的太阳穴,沉声问:“息息呢?”

“他还能在哪?病房里呗,一家三口搞得——”盛煊说到一半,突然察觉霍司承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他倏然望向霍司承,顿了几秒,试探着问:“你恢复记忆了?”

霍司承的语气和对钟息的称呼,都和失忆后不同,尤其是息息,只有失忆前的霍司承会这样喊钟息。

时间静置几秒。

盛煊惊讶地抓住霍司承的胳膊:“你真的恢复记忆了?你想起钟息和小饱了?”

霍司承没有回答,他掀开被子,撑着床尾的弧杆,一路走到门口。

文副官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虚扶着。

他求助地看了一眼盛煊,盛煊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阻拦霍司承。

文副官只能拿起霍司承的大衣,帮他披上。

霍司承往钟息的房间走。

他恢复记忆了。

残缺的拼图重新出现,七年的故事终于完整,他想起了他和钟息的初遇,盛煊说的那场“军演”,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以及失忆后的这三个月。

这三个月不管对他来说,还是对钟息来说,都像是一场噩梦。

钟息一定很难过。

他呵护到平日里磕碰一下都要心疼的钟息,因为他被卷入绑架案,受了伤,霍司承感到五脏六腑都被狠狠揪住。

尽管穿着病号服,霍司承还是习惯性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然后打开门走向钟息的病房。他的膝盖在裤腿里隐隐发颤,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但他没有表现出痛苦,他尽力让自己不那么狼狈,钟息不会想要看到一个狼狈的惹人厌弃的霍司承。

他走到钟息病房门口,房间里很安静,伸手握住门把之前,他顿了几秒。

他问门边的警卫:“钟先生睡了吗?”

警卫回答:“回理事长,应该没有,刚刚钟老先生带着孩子过来了一趟,才离开。”

霍司承于是抬手敲门。

钟息可能在换衣服,或者挣扎着起身,总之过了半分钟,里面才传来一声轻轻的

“请进。”

霍司承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手。

他握住门把,缓缓往下压。

房间里有些暗,窗帘被拉上一半,钟息坐在床边,正好在那一片阴影里。

钟息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因为肩膀的疼痛,他整个人都佝着,胳膊无力地撑在床边。

两个人同时抬眸。

视线交汇,恍如昨日。

第52章 (修)

钟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眼神能表达那么多情绪,霍司承眼里的爱意和愧疚多到快要溢出来,从几千公里外的军区呼啸而来,伴着汹涌而来的浪潮,一阵一阵地压在钟息的心上。

回来了,那个爱他的霍司承回来了。

只一眼,他就知道了。

他都快忘了以前他们有多相爱,明明霍司承刚出事的时候,他在霍司承的床边守到半夜,还不忘对着星星许愿,求他快点醒过来,后来霍司承失忆,他又向星星许愿,希望霍司承快点恢复记忆。

现在愿望达成,钟息却提不起任何情绪。

可能是愿望许得太多,星星烦了。

钟息漠然地望着霍司承,希望能从熟悉的眉眼中找到七年前的印记。

他想起军演场初次相见,霍司承掀开扫雷车的车盖,眼里含着戏谑轻佻的笑意,那时候霍司承还不是手握重权的理事长,他的一举一动还有些不成熟的孩子气,他强势又热烈,像一轮朝阳,很难让人不喜欢。那时候钟息一边抗拒,一边不受控制地心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在霍司承的脸上看不到那份热烈了。

是霍司承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以前他捧着望远镜坐在阳台上看星星的时候,周斐总叹气说:小息,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二十六岁的钟息很想回去对周斐说:妈妈,长大不是好事情。

我不再快乐了。

走廊的的冷空气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钻进温暖的病房,让钟息稍微清醒了一些。

对视许久后,他缓缓启唇:“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息息……”

霍司承一步步朝他走来。

钟息觉得疲惫,可是霍司承已经握住了他的手,霍司承在他面前蹲下,用钟息熟悉的微沉的声音说:“我恢复记忆了,息息。”

钟息的心上毫无波澜。

霍司承一开始还能平静地望着钟息的脸,可是很快,他的情绪就开始崩塌。

一点一点,被痛苦吞没。

“我怎么能忘记你和孩子?”

霍司承紧紧握住钟息的手,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他哽咽道:“我真的该死,我怎么能忘记你和孩子,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还和你离婚。”

“我真的该死,息息。”

“我还让你和孩子陷入危险。”

“我……”

霍司承的眼泪滑到钟息的手上。

其实霍司承比钟息坚强的多,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都不能拨动霍司承的心理防线,他总是理智而强大,冷静自持到显得自私。

这么些年,钟息只见他哭过两次,一次是因为俞可钰失踪,一次是钟息从产房出来。

这次是第三次。

“你打我好不好?”霍司承忽然握住钟息的手腕,用力往自己的脸上甩,“息息,你打我,你想怎么发泄都行,我让你受委屈了。”

钟息的指节砸在霍司承的脸颊上。

撞到颧骨,有些痛。

“息息,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霍司承再一次握着钟息的手打自己,这一次钟息的手无力地砸在霍司承的眼角。

沾了满手背的眼泪。

霍司承在痛哭。

钟息怔怔地望向门外。

门没有关,文副官和好几名警卫员还有医生都守在门口,他们大概都听到了霍司承的声音,霍司承卑微的、低声下气的求饶声。

霍司承原来是多么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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