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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明把钟息拉回现实。

“自闭症?”

“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是天生的,从小就不爱说话。”

钟息远远地看着,带了一层自闭症的滤镜,男孩的举动好像一下子就从安静变成了刻板,旁边聊得差点打起来的男生靠近他的时候,他忽然起身,仓惶地抱着书往旁边坐了坐,神情里的慌乱看起来确实不同于正常人。

黎非明见钟息看得认真,于是问:“你认识的人里也有自闭症吗?”

“这倒没有。”钟息笑了笑。

隔着铁丝网,黎非明打量着钟息的脸,突然说:“我好像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了。”

钟息脸上的笑意敛了敛。

“很多年前,一本八卦杂志,封面是总督之子高调公开男友。”

这话几乎是一下子把钟息拽回到灰暗的情绪里,但他表现得很平静,并没有否认,而是调侃道:“按理说,你应该认不出我的,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和七年前判若两人。”

“为什么?”

钟息怔住,他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奇怪,明明一直被霍司承用心地爱着。

黎非明问:“变好还是变坏?”

钟息没法回答。

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只是变了。

变得有些陌生。

他和霍司承之间真正的转折发生在霍司承从海军突击队回来的那天。

那天霍司承带着一身伤出现在钟息家门口,钟息恨死了也痛死了,最后还是冲上去抱住他,紧紧圈着霍司承的脖颈,眼泪簌簌落下。

那天晚上,霍司承躺在钟息身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俞可钰的失踪变成压在他们心上的巨石,让他们失去了开心的权利。

同月,钟息自愿从弹药工程转到海洋生物,随着科考队一次次出海,和盛煊一样,寄希望于每一次海上航行,但结果都是失望而返。

有时候钟息坐在船上,因为晕船而蜷缩在角落里,顶着一张苍白的脸,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时,他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厌倦感,他明明不喜欢这一切,他对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提不起兴趣,他怀念从前的日子。

其实也没人强迫他上船。

可他做不到无视挚友的失踪,安然继续生活。

最难过的就在于此。

就像自从认识霍司承之后,他无数次感知到痛苦,深陷纠结,但最后还是妥协。

是他妥协了,责怪不了任何人。

后来钟息毕业,进入海洋生物研究所工作。

与此同时,霍司承在外交总部历练结束,即将空降蓝岩基地做理事长,那是他们纠缠不清的第四个年头,钟息前一天和霍司承闹分手,第二天霍司承就在研究所门口堵他。

车门一打开,满车厢的玫瑰,入目皆是娇艳欲滴的红,浓到快要溢出来。

霍司承说:“息息,我们结婚吧。”

周围人已经认出了霍司承,虽然不敢拍照,但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钟息拒绝了霍司承。

第二天,他就上了联盟热搜。

虽然只出现了两分钟。

霍司承紧急撤了和钟息相关的所有词条,可是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很快钟家一家三口成为天鹅湾小区的焦点,亲戚纷纷发来消息打探,周斐出门买菜都会被人盯着看一路。

钟息感到愤怒,他冲到观星别墅,想和霍司承正式断绝关系,却正好赶上霍司承的易感期,易感期里的霍司承脆弱可怜,压抑着强烈的情潮,伏在钟息肩头。

“息息,别走好不好?”

他握住钟息的手,平日里那样骄傲矜贵的人,此刻仰望着钟息,央求钟息的吻。

钟息又心软了。

霍司承的吻和他的爱一样,用温柔包裹着强势。他会说最甜蜜的情话,他满是爱意的眼眸和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烁,他说着他对钟息的一见钟情,讲述他对爱情的理解,还有此生只爱一人的承诺……

钟息那时太年轻。

他明知故犯,一错再错。

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也许不是beta,而是一个被霍司承完全标记的omega,不然他为什么逃不出霍司承的手掌心呢?

过了一个月,霍司承第二次求婚。

接着是第三次。

钟息从不否认,他感觉到了爱,甚至是看起来很完美的爱,霍司承那样的人,把他当宝贝一样宠爱着,即使外面腥风血雨,但霍司承的怀抱是安全的,两个人躺在一起是开心的。

但他慢慢意识到,原来感情只用爱来维系是不够的。

他渐渐对身边的一切提不起兴趣,即使霍司承给他买了最新款的望远镜,他也不想看。

下了班,他就一边看军事新闻一边等着霍司承回来,他害怕听到任何对霍司承不利的新闻,又怕霍司承瞒着他以身犯险。

他的时间在等待中消磨。

婚后半年多,他终于开始后悔。

但他后悔得太迟了,因为霍小饱出生了。

初为人母的喜悦让他短暂忘却烦恼,时间如白驹过隙。

一年之后他参加军校的百年校庆,遇到曾经的室友刘响,刘响一见到他就惊讶道:“钟息,你变化好大,我都认不出来了。”

钟息愣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的认不出来了吗?

.

操场传来尖锐的口哨声。

“回教室回教室!不要在外面疯了!”

体育老师的喊声将钟息拉回现实,他猛地回过神,朝黎非明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李老师,那你继续忙,我带着小饱回去了。”

黎非明指了一条路线给他,“从前面那条路往前走,有一个小公园,里面有很多吃的,比如炸海蛎和章鱼煎包,都很好吃,可以带着小饱去尝一尝。”

“好。”钟息推着自行车离开学校。

到了黎非明说的小公园,钟息买了一份章鱼煎包,和霍小饱坐在路边分着吃。

霍小饱嫌烫,一直吐舌头。

海风吹来,霍小饱怕煎包被风吹走,急忙咬了一口,然后又一次被烫得吐舌头。他呜呜咽咽了几声,还没来得及委屈,煎包就散发出来浓郁的鲜香,钻进霍小饱的小鼻子,霍小饱想吃又怕烫,简直是进退两难,馋得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跺脚。

钟息笑着看他,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见小家伙着急,钟息帮他吹了吹,不忘叮嘱道:“小饱,不可以告诉外婆我们在外面吃了煎包哦。”

霍小饱认真点头。

回去之后,周斐一眼就看出来霍小饱在外面吃了东西,她把提前温好的吸管杯拿给霍小饱之后,问:“小饱在外面吃了什么?”

钟息一愣,心里打起鼓来。

霍小饱谨记妈妈叮嘱,立即回答:“妈妈说不可以告诉外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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