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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说话,就要把手搭在自己的衣衫上,和气说:“不知神医能否看看我身上的伤?”
许言卿睨着他飞快扫了一眼,想要回绝:“你好的很,气色红润,精神十足,都能再出去蹦上个三尺高。”
可他还没说完,就看见祁牧安已经自顾自利索地把衣袖撩起来露出胳膊上微微透了半星圆点血迹的细布,当即眉毛突得一跳。
他指着人,声音大了几分,气道:“就这么一点小伤你还来找我?你是不是在折辱我?”
“怎敢。”祁牧安答得颇为真诚, “这一点伤就能使我手里的剑偏移小半寸,现在这种关头,随时都有可能上战场,还是尽早恢复如初的好。”
他把手臂搭下来,抬手还要去解衣绳,注视着不到两尺距离外的许言卿,委实恳诚:“神医这里的药一定比军中的要珍贵数倍,效果良佳,若能求得实属我之幸。”
“你可真是讲了一出鬼话。”许言卿咬着牙槽听出他话中的拙劣,知道他意不在此,瞅着他那张假装露出想要求药的渴望神色,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祁牧安这回沉默了一息,说:“来拿药的。”
“放屁。”许言卿骂了一句,但还是去身后一堆瓶瓶罐罐里摸了一遍,也不要祁牧安解细布让他仔细端详伤口,赶忙抛给男人一个瓷瓶,制止了他的动作。
“给你简直浪费了。”他告诉他,“拿着赶紧滚。”
“多谢神医。”祁牧安稳稳接过抛来的药瓶塞入怀中,慢慢把衣袖整理好,嘴唇动了动,像是还要说些什么似的、
许言卿黑着一张脸看着仍旧坐在自己面前,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的祁牧安,盯着他过了片刻嘶口气,不耐烦地问:“拿了也不走,吞吞吐吐的,我就知道你不是真来找我拿药的——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祁牧安在心中斟酌几句,想着该怎么说才不会惹许言卿生气。但想来想去,他还是忍不住直言想要知道勃律现在身体真正的情况。
他听阿木尔那番话说完,后知后觉也有些担心勃律的身子其实很糟糕,是许言卿依了勃律的意思要瞒着他们。
于是他沉声诘问:“他呕血当真是无碍吗?”
许言卿啧口气,就差跳起来去打他:“我说了,无碍无碍,你还一个劲儿问什么问?他深吸一口气,把脾气压下去对他讲道:“他那血在体内积压许久了,我正犯愁怎么让他吐出来,如今赶巧了,咳出来就没事了。”
祁牧安仔细观察着许言卿的神情,观察了许久都没发现破绽,这才终于放下半颗心,心道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他舔了下唇,换了一个问,问出阿木尔想要知道的事情:“两个月前你在草原看见勃律的时候,他那时是什么样子?”
许言卿看着他突然静下来,眼睛直勾勾向前瞧着。
他说:“原来你是找我来打听他的事的?”
祁牧安顿了一下,这时候他捉摸不透许言卿话中的意思,微微点头。
许言卿的舌头舔了舔上牙膛,低声嘀咕:“还能是什么样子?一副快死的样子。”
声音虽小,但是祁牧安却听见了。他猛然直立起上半身,着急的想要说话,奈何对方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音。
许言卿身子朝后靠,一条胳膊肘杵在地上,支撑着他坐在软垫上的身子,问他:“他的事你来问我作甚?我又不是天上的司命,什么都能知道,你直接去问他啊。”
祁牧安闭了闭嘴,涩道:“勃律他不想让人担心,总是大事化小的说。从他嘴里听到的,和从旁人嘴里听到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看向许言卿:“他不愿意讲,可我想知道他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许言卿缄默不再开口,垂着头盯着面前小几上被他倒了满杯的杯盏,依稀能看见一汪水在杯口小心翼翼地浮着。
祁牧安看他如此,心下了然,作势便要离开。
“既然神医不愿意讲,那便当我从未开过口。”他站起身,作揖要离去:“叨扰了,告辞。”
男人的身子将将转过半寸,软垫上的人忽然开了口叫住了他:
“等等。”
祁牧安停下,转首看他。
许言卿的舌头在嘴里扫荡了一圈,视线却仍然看着桌面,半响之后他对祁牧安说:“我没骗你——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吊着一口气,是真的快死了。”
祁牧安蓦然僵住身形,但没打断他的话,眼睛直直看着他,听他说下去。
许言卿回忆着,讲道:“我被人叫道帐子里,第一眼就看到他身上糊的到处都是血,脸上手上的热水擦了好几遍都擦不掉,跟染上去的似的。”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最深的伤口是在肩膀上,那是一种野兽拖拽撕咬出来的伤口,肉翻出来,深可见白骨。”
他眼睛这时稍稍偏移,往祁牧安身上落了落:“这个伤应该是和某种野兽进行过生死搏斗留下来的,虽不会立刻毙命,但常人带着这一身伤根本无法穿越广阔的草原,早晚都会因各种原因死在半路上……”
“可他却拖着一条命强撑着走了回来。”
这时候,他看上了祁牧安的眼睛,看见男人眼里的惊愕和像是感同身受的痛楚。
他虽然没听勃律亲口讲这些,但他看到了勃律对他并不隐瞒的那一身新伤,当时能猜出个七八分,却未曾想是这样凄惨。
许言卿很快就把视线收了回来,对此习以为常,继续道:“除了这个,身上还有已经有了些时日、不算新、起码有半月有余的利刃所伤的伤口。这些伤处理的太草率,手法不得当,让他断断续续引起了小半月的高热。”
“也不知道他到底烧了多少天,或者知不知道自己在发高热,总之到我手上的时候整个人滚烫,醒过来没傻掉简直万幸,是神仙保佑了。”
许言卿终于说完,长长叹口气,感慨道:“他能活着回来真是命大。”叹完,他又苦笑:“不得不说,他这样的人,我这辈子就没见过。”
“这毅力让我难得的刮目相看,着实佩服。”
第三百二十一章
“还有一事,看样子你还不知道。”许言卿看着祁牧安,话音停顿了一会儿,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慢慢道了出来。
他说:“他体内的蛊毒没了。”
祁牧安立刻怔住,感到不解,旋即一想又不对,往前迈了一步,心里不安,急促质问道:“什么意思?你不是早就为他解完毒了吗?”
许言卿抬起一只手手掌朝向面前头顶的男人,示意他停下来。
他身子稍稍朝男人那方转了半寸,两手一摊说:“意思就是说——母蛊死了,他身体里的子蛊也死了。”
说完,许言卿放下手搭在膝上,不给祁牧安从中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