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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燚站在他床榻面前挡住了去路,没有让他下地。他看勃律叹口气,自己抿抿嘴,嘟囔说:“方才我不该……”

勃律打断他:“你说的没错。你们都信奉我为狼神,是整个狼师的依靠,可到最后却连她都救不了。”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了。这是我欠你的,欠她的。”

这一瞬间,勃律肩膀塌了下去,就好像肩上扛着的一切轰然坍塌。

——他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连她的手都抓不住?

他痛苦的拧住面孔,眉头越皱越紧,背脊深弯下去,一口气没提上来,叫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每一声都咳的骨头颤疼,每一声咳得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勃律紧紧抠住床沿边,背越压越弯,咳得让符燚感到害怕。

他手忙脚乱地去拿阿木尔刚倒好的水递给他,勃律忍着咳意喝了两口,却没有用,依旧咳得厉害。

就在符燚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阿木尔和额尔敦塔娜身后领着三个巫医快步挤了进来。其中一个巫医正是小叶铁铊部的人,另外两个也不知道是被人从哪个部族里请过来的。

他们一掀帘往里瞧,见小殿下咳得都快趴到榻面上,随即哗啦啦的全涌了进来。也不知是不是被这架势吓得,总之勃律闻声抬眼望过去,倏然收了声,也就不咳了。

阿木尔赶到勃律身边,上下将人扫了一眼,又瞪眼颇为无辜的符燚,问勃律:“你现在感觉如何?”

小殿下吐出口凉气,斜着身子靠在床榻上,用气声喑哑说:“我冷……”

“冷?”阿木尔一愣。

额尔敦塔娜听见了,立刻转身快步往外迈:“我去叫人把燎炉搬来燃上。”

阿木尔回过神伸手碰到勃律的肌肤上。方才他醒过来自己太高兴,没怎么在意,现在再一感觉,发觉勃律的肌肤冰凉刺骨,寒意都能钻入自己掌中。

阿木尔蓦然收了手,赶紧把被褥往他身上裹,一层不够又去翻出来一层盖上,直到把人裹严实了才撤身。

勃律颤了颤,觉得缩在被褥里的身子确实比方才要温一些。他深知自己被哈尔巴拉下了毒,但还是平淡地问了一句:“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毒了。”阿木尔沉声告诉他,“西域寒毒。”

勃律闭了闭眼,一副了然的模样。他想起那个白衣胜雪、覆着白绫的男人,说:“哈尔巴拉身边有个中原样貌的毒师……这应该不是西域的毒。”

阿木尔听后,神色一变,立刻让身后待命的三个巫医上前来看勃律的毒。几个巫医团团围在一起,在勃律伸出被褥的胳膊上研究起来。

勃律身上到处都是伤,均被细布一圈圈包着。伸出的手臂上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他在烛光的照耀下,看到上面掩在皮下清晰可见的青蓝色纹路。

阿木尔紧张地在他们身上来回看,过了没多久就急着催道:“怎么样?”

一个巫医摇摇头:“这毒太奇怪了,分明就是西域的寒毒啊,但现在又不像寒毒。”

另一个说:“就是寒毒,就算是中原也能致这个寒毒。不过其中有一小味是只长在大漠的药草,中原没有,如此一来解药有了偏差,自然致毒的药草也有一些偏差。殿下体内毒未能除掉,一定是药弄错了。”

阿木尔听着听着急了眼:“那你们还不赶快去重新试药给殿下解毒?”

几个巫医忙弓着身子行了礼退下去,急急忙忙回药帐重新筛药。

过了会儿,额尔敦塔娜吩咐搬进来的燎炉被从库帐里抬了出来,还带来了一个手炉,都被细细擦干净,送到了勃律如今养伤的帐子里。符燚去往里面添火,让燎炉快速燃起来。他添着添着,手忽然一顿,想起来以往这种活,宝娜定是抢着做的。

他落寞地垂下眼睛。仅管已经过去将近一月了,他心中依然感到沉痛。

阿木尔看着虚弱到即将能支离破碎的勃律,嚅了嚅唇,到底还是问了出来:“是哈尔巴拉给你下的毒?”

“是。”勃律抬眼看他:“但他说过,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阿木尔抓了下头发,很是烦躁。

勃律静静看着他,忽然出声问:“阿隼呢?”

一时间,帐内另外两个人都僵直了身子。符燚始终燃着燎炉没回头,阿木尔无奈之下叹口长气,不太耐烦地挥手随意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他一听这,就逃跑了。”

勃律听完沉默了许久,没说话。

阿木尔看着小殿下,犹豫到底要不要把阿隼去战场翻过他尸体的事情告诉他。正纠结着,符燚端着手炉走过来,递到勃律怀里。

他把暖烘烘的手炉揣进被褥中,寒冷的身子瞬间有了一点安抚。

勃律闭上眼睛,十分疲惫:“别把我还活着这件事传出去……”

阿木尔和符燚互相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勃律用意为何,但还是应下了。

阿木尔想起一件事:“你被带回来前,二殿下忽然出现,找到小叶铁铊部,把大批族人带回了穆格勒。”

勃律睁开眼,盯着虚无的某一处,无声了良久,才问他们二人:“你们知道……父汗都战死了,他为何还完好无损的活着吗?”

阿木尔惊讶:“你知道大可汗……”

这话他没说完,就被勃律的缓声打断了:“我在乌兰巴尔看见延枭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站在身边的二人稍微一想,就全部清楚了。二人知道了真相,先是由惊愕转为愤怒,最后想起被延枭带回穆格勒的那些族人,不由担忧。

阿木尔想让勃律对现今的情况拿个定夺,可勃律却无意继续和他们说下去。

“这件事情,等明日我再和表兄商讨。”勃律说,“你们不用在这守着我,今晚都先回去吧,我想再休息休息。”

阿木尔把快要脱口的话咽了回去。他踌躇了一会,最后看着勃律叹口气,伸手扯了符燚一下,把人一起拽走了。

二人出了帐子,离帷帐稍远些,阿木尔才放开拖拽符燚的手。他看着男人的脸,想起勃律醒来他那句堪比责问的话,气的一巴掌想呼到这人脑袋上。

但他到底没这样做。阿木尔愤愤撇过头,深喘了几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对符燚说:“你不应该对勃律说那种话。”

符燚没吭声。

“你不要把气撒在勃律身上。你想清楚,宝娜的死和勃律没有关系。这几天我也很悲伤很心痛,但现在你想看着勃律也死吗?”

“我们已经给他送进过一次穆勒河了,你难道还要再送一次?”

符燚悲哀地颤声说:“我知道……”

阿木尔静了半响,转身离开,离开前他对男人说:“知道的话,就早点给宝娜送入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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