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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腰腹、他的腿咬过来。勃律连连后退,眼瞧着狼又扑了上来,他下意识赤手去搏,然而却忘了现在全身根本没有出招的气力,这一手打出去软绵绵,不致命不说,还被狼反扑在地。
他突然后仰倒地,后脑砸在草地上,疼的他咬紧下齿。压着他的狼张着锋利的狼齿就向他咬来,勃律急忙偏头要逃,结果这一口还是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凄厉大叫,不知为何这疼痛比以往都要厉害,像是放大了数百倍一样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强忍着疼利用巧劲叩住灰狼脖子上的命脉以此挣脱,然而还没爬起来,又一匹咬住他的胳膊,将人整个扯到了左侧,被带着在草地上擦行。
勃律狠狠出手,手握成拳毫不留情向着狼的眼睛砸去。这只撇开,另一只紧咬而上,这次咬住他的右胳膊,甩着脑袋向右拖行。
勃律甩开这只,两脚蹬着地飞快爬起来。这几下用的力气已经让他大汗淋淋,不断喘息,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骂了一声,身上的新伤旧伤一齐阵痛,震得他太阳穴胀痛,每一个伤口都宛如刀子往心脏上刺。
疼,太疼了,千刀万剐的疼。
他竭尽全力抵御着狼,嘴里模仿着哈尔巴拉方才吹响的哨音,想试图以此让狼的行动停下来,却怎料一点效果都没有。
勃律内心的恐惧在这时放大,他急红了眼,嘴里的涩音一声高过一声,一遍是他惯用驭狼的音色,一遍是模仿的哨音,两声交杂,到最后混淆成一团,怎么都听不出来哪个是哪个。
这场面看的哈尔巴拉赏心悦目,在外哈哈大笑,甚为开心。
然而谁知笑着笑着,一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狼嗥高过所有的声音,划破苍穹,就像是犀利的光破开阴暗。随后,几匹身上带着红伤的狼,嘶吼着窜入营中。有一只飞奔抓上笼子,一口咬碎了脆弱的木门,挤进去狠辣地咬住一匹灰狼的脖子,将其从勃律的身上扯了下来。
被逼到绝境的小殿下喘着微弱的呼吸,睁开眼睛看到降临在身边的狼,愣住了。
是瓦纳。
第一百五十六章
狼咬住狼的脖子,将其拖至远处,双双撕咬起来。勃律喘口重气,危险从身上离开,他的神经一时间松懈下来,想就此睡过去。
但刚阖上眼睛,他又立刻睁开,强撑着力气从地上翻身爬起来。
不能睡,现在还不是睡过去的时候。
他跌撞着起身,身上被血浸湿了,手臂上的鲜血沿着臂腕,流到指尖,滴答滴答地砸在地上。他颤巍着步子走到笼门口,扶着木柱踏出去。
笼门被瓦纳咬开之后,笼子里的狼跑了出去,笼内只剩下瓦纳和纠缠的另一匹恶狼。外面则一片混乱,从天而降的狼似乎都是西处战争中存活的狼,勃律看见它们身上还挂着血痕,此刻正同乌兰巴尔和北面的恶狼厮杀。
他不知道瓦纳带着它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或许是追着他的气味来的,又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哨声。
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容不得继续思考。他往下咽了咽涌入喉嗓中的腥甜,向身后喃喃念道:“瓦纳,瓦纳……”
瓦纳得唤,似是听懂了勃律话中的意思。它一掌将对方拍打在地面上,不做多停留,转身护着勃律向乌兰巴尔营外跑。
哈尔巴拉被突然出现的狼打的措手不及,此刻不仅要去对付勃律的狼,还要对付从笼子里跑出来的几匹发了疯的恶狼。
恶狼凶狠,出来后不分敌我,一连咬死了数人,身上被刀砍过仍旧张着利齿来回撕扯,像不知疼痛一样。它们和狼互相厮杀,和人厮杀,莽撞的不久便丧了命。
哈尔巴拉正抵御着,余光一瞥瞧见了踉跄着逃跑的勃律。他大喝一声,甩刀用力掀开挂在刀刃上的狼爪子,向勃律追去。
他大喊:“别让他跑了!”声音喝下,几个兵士应声而来,皆冲着勃律追赶。
勃律走起来重心不稳,如今能坚持着跑这么远已是不易。他喘息极重,头脑昏沉,脚下的步子愈发凌乱。他隐约感觉背后的刀子已经贴上了他的背脊,觉得下一刻他就要重新落回哈尔巴拉的手里。
突然,身边的瓦纳嘶吼一声,向着他身后扑去,立刻和追上来的人纠缠在了一起。勃律还没回过头去看是何情况,就听见狼的哀嚎源源涌入耳中。
声音凄惨悲凉,痛苦万分,勃律的心脏被这声犹如手掌般毫不留情地紧紧捏住,滞停一瞬。
他惊恐回头,只瞟到瓦纳被刀横扫在地的身影,随后一只大手拢上头顶,眼前一黑,他就被人狠狠摁在了地上。
“跑?你觉得你跑得掉吗?”哈尔巴拉的笑声响在头顶。男人死死叩着他的头让他起不了身,充斥在鼻尖的除了草香,还混杂着血液味,委实作呕。
几匹狼朝这边扑了过来,欲要救瓦纳和勃律,然而一只只皆被围绕在这里的数把乌兰巴尔的刀子逼退身影。它们迫不得已,只能立在外围狠厉地瞧着,喉中不断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嚎。
瓦纳被一刀划破了腹部,现如今已经气息不稳,但它仍旧颤着四肢立在所有狼的前面,幽绿的眸子里浸满了血色。
它率先动了身,朝着最近的一个人扑了上去,这次它直直咬住脖子,一口就将其脆弱的命脉咬碎。见狼王有所行动,剩下的狼纷纷跃起,一个接着一个扑上来,与人搏斗在一起。
瓦纳把断了气的人甩开,刚欲要向里圈被压在地上的勃律冲去,就再次被刀拦截下来。
狼群的狼所剩无几,在这里的士兵数量要远超过它们,无论它们咬死几个兵士,都仍有无数把刀子将落在它们的头顶。
瓦纳被刀刃割裂毛发,划开皮肉,被刀子逼得一次次摔回地上,却仍次次竭力支撑着爬起来,再度冲上去。
哈尔巴拉哈哈大笑,揪住勃律的头发将其从地上拽起来拧到正面。他将带血的刀子贴上勃律的面颊,话中虽是浸着笑意,可说出来却淬着剧毒。
“你就看着你的狼是怎么像狗一样死在你面前的吧。”
环绕的兵士将他二人隔绝在内,外头的狼怎么都咬不进来。很快鲜红的血染红了它们的毛发,割烂了脖子,划破了肚腹背脊,如此之下它们却仍旧锲而不舍的撕咬着。
撕咬着士兵,撕咬着他们的皮肉,哪怕刀子就那样狠狠的砸在背上,它们依旧不松口。
它们附狼主而生,伴狼主而死,是狼神麾下最英勇的战士。
勃律心绞阵痛,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他现在谁也救不了,救不了自己,救不了他的狼。他如今只能仰天悲号,撕扯着嗓声悲痛欲绝下大喊:“瓦纳!快跑!快跑啊!”
他双手无力地拉扯着哈尔巴拉,挣扎着反抗着,对狼号啕:“别管我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