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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私心作祟,给少年束了一个自己曾经束过的一个发辫,低头看少年从镜中好奇打量的神色,就好似在看年少的自己临赴疆野前的景象。

勃律左右看了几眼,喜滋滋地咧开嘴笑道:“这是你们中原的样式?”

阿隼闷闷“嗯”了声,撂下手里的木梳,默不作声地绕过勃律,去几案上整理食案里的菜食。

勃律喜爱的紧,大手一撩把捞在眼前端量的发辫扬到脑后,而后轻快地走到男人身边,夸道:“我们阿隼真是用心了。”

男人瞥他一眼,重重搁下碗碟,指着蹦出两字:“用饭。”

勃律笑呵呵地,点着头应着。

用过饭,营地里早已开始人声窜动,时不时响起符燚整兵的喊声。勃律往外瞅了一眼,听阿隼突然开口问他:“你打算带多少兵去交涉?”

勃律说:“不急,等等再说。”

阿隼意外看他,不知道少年在等什么。

勃律回过头,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着几面,模样上像是在算着什么。阿隼静静陪了他不知多久,只见少年再次回首去瞅帐外的情形。

这次,他听见勃律喃喃自语:“要巳时了……”

他恍然大悟,勃律原来在算时辰。

也就在这时,他们都听见帐外传回了几道马嘶声,很快,符燚的嗓音就夹杂着旁人的一齐传进他们的耳中。

阿隼看见勃律立刻起身往外走,也急忙抬步跟上去。外头日光大亮,他一走出帷帐,扑面而来的就是营中四散开来的局促和剑拔弩张的氛围。

侦察回来的将士向符燚禀完,又再次快马加鞭出了营地。男人一回身见到小殿下快步而来,暗庆自己不用再去寻人了,挤着眉头大步走到他面前。

“情况如何?”还没待开口,勃律的声音就正色问。

符燚辞色俱厉:“哈尔巴拉亲自带了至少两万的兵马,已经出地界往昭仑泊来了。

勃律大惊,很快脸色凛若冰霜:“看来是我小瞧了岱钦在他那的价值,他竟然真的亲自来了?乌兰巴尔部的兵马与我们穆格勒不相上下,他这是带了能有三分的兵力。”

但很快,勃律就疑惑地蹙眉:“哈尔巴拉现在已经能调动乌兰巴尔部全部的兵力了?我记得他自己手下的兵上次碰面还不足一万,岱钦是他的人,交涉自己人不用自己的兵,族里会同意借他兵救一个与他们不相干的人?”

但符燚却告诉勃律:“回来的将士说,那些人貌似不像乌兰巴尔平常的兵。”

勃律大悟,怒喝:“疯子!他这是笼络了多少部族的人?”他一直在等着前方来人回报哈尔巴拉的消息,此时挥手立即交代符燚让狼师全部精锐随他们出发,豹师和狼师剩下的将士在营中以备不测,能给他们援兵的可能。

勃律猜不透——两方交涉,哈尔巴拉今日带这么多兵,是对岱钦太过重视,还是另有企图?如若真的要打,他不知道当下的胜算为几何。

符燚应下后就重新去整兵了。勃律神色昏沉地在原地站了会儿,发现阿隼还静静跟在自己身后。

他神情隐晦地回头看向这个男人,突然对自己的决策失了信心。哈尔巴拉目前的局势他并不是特别清楚,那些兵究竟是从其他部族来的还是真的从一个他现在不敢想的地方送来的,他都一概不知。

这两万兵马的背后,是否还有两万,亦或是再有两万?

营地中不包括东面达来手里的兵,狼师有将近两万,豹师只有五千。如果哈尔巴拉有别的心思,以他现在的状态打起来,胜得几率并不能让他胸有成竹。

他现在有些慌,有些拿不准。

少年看了会儿阿隼,突然迈开步子,折身走回帷帐。阿隼紧跟其后,像是时时看着他护着他,以防出事一样。

少年回到帐中直径向里面的木柜而去。阿隼看他在那里窸窸窣窣了片刻,从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小方匣子。

他看了一眼阿隼,当着男人的面将匣子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躺了枚红棕色的物什,形状像他见过的穆格勒的一种图腾,但中间雕着一只狼头,狼眼的地方缺失了两块,少了让人看上一眼就惊魂的错觉。

阿隼突然把目光折在少年的腰间。那里的是一整只狼的形状,眼睛炯炯有神,衬托着死物栩栩如生。

他观察了会儿发现,少年狼符上的那双眼睛,像是从这匣子里的物件上面抠下来的。

“这是原本的狼师兵符。”勃律沉声说。他将匣子里手心大的物件取出来,在手指间细细摩挲。

这东西自打父汗给他就被他藏在深处,任凭旁人垂涎多少次找了多少次都没找到。他做了块独属于他勃律的狼符,日日别在身上,在狼师中树立了狼神的威望,自此以后带着他的将士打了数场胜战。

他垂下眼,示意阿隼伸手。

男人没动,下意识好想知道少年想说什么。

勃律抬帘瞧他,这次的语气不容他拒绝:“手,拿出来。”

阿隼顿觉手心一沉,少年把这枚兵符压入了他的手中。

这是他第二次把自己的赌注交到阿隼的手中。

少年看着他说:“我会给你留五十狼师的将士,如若当真生出不测,看见我们的哨烟,他们会护你和其其格立即回昭仑泊,你拿着这块原本的兵符,没人敢拦你,把他呈给大可汗,他会派兵增援昭仑泊。”

阿隼薄怒,感觉受到了羞辱:“你让我逃回去?”

“这不是逃。”勃律说,“你不该死在这里,你也不会让我死,不是吗?”

阿隼抿住嘴,极其不愿意。

“我信任你,所以把我毕生的赌注交给你。”勃律轻呼出口气,“阿隼,别让我失望啊。今日我的安危,狼师的安危,昭仑泊的安危,就和这枚兵符,一起交到你手中了。”

男子蜷了蜷手指,将手掌中的兵符死死硌进皮肉中,兵符的棱角刺痛了他的手心,也刺着他的神经。

外头传来整齐划一的声音。少年开始穿戴兵甲,配好擦拭着灼亮的宝刀,没再看后方的男人,凛然跨出帷帐。

阿隼盯着少年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他心中忐忑不安,但他却不能贸然跟着少年。若打起来,他和勃律没有磨合,这仗说不准会更不出人意。

勃律也确实说得对,草原的事儿,他插足不好。

但这越想他越来气,咬牙骂了句。

——明明昨夜还向他保证不会有事,果然他那张嘴说什么都不得信!

少年出去后并没有着急上马,而去叫人一起去了趟牢帐。

这一次,牢帐的帐帘完全掀开,炽热的阳光传进来照在岱钦的脸上,让他难以忍耐的闭了闭眼,别过头,想要躲开不太适宜的光线。

少年的身姿背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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