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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的事。在他们看来,此人深不可测,自打回到穆格勒,是敌是友尚未清晰。
交的好了,是友,交的不好,那就是敌。
必勒格询问他:“不知可汗知道小殿下受伤了吗?”
海日古诧异看他:“我禀报过了,大可汗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也是,行军打仗的人,难免会受点伤,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必勒格垂了垂眼,“我可否问一句,特勤你那日回来,小殿下的情况怎么样?”
海日古眯了眼,权当他是关心,说:“勃律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但他的人给他及时包扎了伤口……如今都没传来什么消息,说明也是好事,他应该没事了。”
必勒格笑了笑:“小殿下有天神保佑,会没事的。”
他喝完了茶水,起身要走。临走时又顿住脚步,扭身暗示道:“特勤匆匆回部族这么些天,想必小殿下也是惦记您的。近日形势又乱,特勤应该尽早给殿下去一封信,待殿下回了平安,族人也能安心。”
海日古瞧着必勒格走出帐子的身影,若有所思。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转首走到桌案前。
他经必勒格这么一说才发现,几日前信鹰送去昭仑泊的信,鹰回来了,却迟迟没等到勃律的回音。
起初他还以为勃律新伤未愈,事务又繁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便没来得及回他的信件。但昨日大殿下从粮草袋中抖出的头颅,又结合方才必勒格的点醒,他才恍然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他匆匆铺好纸笔,斟酌一下落笔简要草草写了一封,亲自封好后找了一个族里的亲信,叫人务必拿着自己的令牌亲自将信送往昭仑泊。
人应下后走了才有半个时辰,又带着信返了回来,身上还沾了血渍。
他禀报说:“大帐的人今日驻守在了部族外围,没有大可汗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海日古心惊——可汗这是打算随时向昭仑泊调兵了吗?
他见那人说完,又摸向怀中,摸出来一个令符:“特勤,我回来的路上,看见有人在族后埋什么东西,像是一个人,这是那人走后掉在地上的。”
海日古定睛一瞧,发现这竟然是狼师将士们身上会佩戴的令牌!只不过这枚溅上了血点子和雨后的泥泞,还少了半个狼耳,整只透着死气,像是从死人身上掉下来的。
狼师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附近?是勃律派来的人,还是留在族中阿木尔身边的人?
他心乱不安,忽然意识到此事怕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现下不仅草原,穆格勒里也风云暗涌,如今是信也递不出去,他更加不清楚昭仑泊和勃律的状况。
他在帐中焦急踱步,忽而又猛然顿住。他想,他应该再次贸然去趟大帐,请求大可汗允他回到昭仑泊。
乌云压月,本来走出帐子还能看见的月光,此时却是一丁点都透不出娟色。牢帐里独留下了烛火的摇曳,使得周围更加暗沉。
烛光在勃律的斜下方熠熠,映照着他冰冷的眸光,让岱钦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从背脊尾处呼升一阵凉意。
少年的脸色愈发暗沉,他突然冷笑一声,嘲道:“就凭你们也敢妄想挑衅穆格勒百年的威信。”
“你太自负了。”岱钦往后缩了缩,“虽然哈尔巴拉比你更自负,但不得不承认,他的选择比你聪明千倍万倍。”
“所以你们就打算依附中原?中原能给你们带来什么?让你拥有千军万马,还是能给你封个一方之主……还是说能平息草原的动荡?”勃律嘲讽,“狗终究是狗,到了哪里也不忘找个新主子。”
岱钦看了眼少年身后站的人,回讥道:“你以为你多清高,难道你就没当那条狗?勃律,都到这地步了,我们何不敞开说说,东越给了你什么条件,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的。”
勃律仿佛听到了玩笑话。他顺着岱钦的目光瞥向阿隼:“你觉得他是东越来的?”
岱钦一怔,在察觉到勃律的神情后忽然有些心慌。
——难道这人不是东越人?
他谨慎地躲在昏暗下打量了几眼这个中原人。
——不对,如果此人是大庆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勃律也起了判心,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私自和哈尔巴拉或是大庆见了面?
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自己的观念。
他有些心急了。
东越和穆格勒在边界为了草原打了不下数十次仗,十次有六次都是勃律领的兵。勃律这么自傲的一个人,他会跑到东越求和,那才当真是笑话。而大庆来的那个女人至今还留在哈尔巴拉的地界,中原的太子不会做同室操戈的蠢事。穆格勒信奉了上百年的狗屁天神,视草原上的一切为神,如果勃律当真要串通大庆,那他现在应该早早的就滚去哈尔巴拉的身下了。
岱钦扯动嘴角,默了下来。
他把视线从中原人的身上折回面前:“你的身边这么巧会有中原人,别告诉我他是你捡来的。”
“他还就是我捡来的。”勃律玩味地勾住唇角,“难不成你还真慌得以为我是串通了东越准备来打你们和大庆?也不想想,单单是我勃律一支狼师就胜了他们的兵,这种人我还去勾结什么。我狼师就是最强的兵力,无需去摇着尾巴求人。”
岱钦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又看了看那个中原人,这次直直撞进了那人鹰隼似的锋利眸中,心中比看勃律的时候还要慌颤。
他不信这样的一个人是勃律“捡”来的。
勃律站起身:“看来大庆给了不少的好处,让你们这么给他们卖命。”
“是你太愚蠢。”岱钦厉道。
这时,后方的中原人抑住勃律还想要开口的话,冷然道:“你们是和大庆谁做的交易?”
岱钦这次乖乖闭紧了嘴,鼓勇地冲他扬起一个寻衅的笑,什么都不再说。
阿隼藏在身侧的手攥紧勃律的手腕,凌厉呵斥:“说!是皇帝还是太子!”
岱钦搁在腿上的手一颤,呵呵一笑,闭了双眼仰起脖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勃律将手挣脱,反手握住阿隼的手将其稍稍往自己身后拽了拽。他对面前地上的人说:“如果明日哈尔巴拉还不向我递来谈判书,说明你也没什么用。我会把你的头颅送回你的部族,让你族人都看看,他们是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主子。”
他和阿隼离开牢帐时,岱钦都没再开口发出一句话。吃干净的碗碟脏兮兮的扣在他的脚边,身上还留有白面饼掉下来的残渣。
勃律皱了皱眉,让人把人看紧了,就落下了帐帘,眼中最后一点烛火的光亮也消失不见。
外头没有帐中温亮,能让人觉得安心。此时踏出来,周身除却黑夜,就笼罩了孤寂。
他们二人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