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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疼一下。他无奈垂下手,视线烦不胜烦地在周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一旁一盆丝丝晕开的血水和布巾上。

他眯了眯眼,好像在疑惑自己的榻旁为何会有这些东西。倏尔抬眸往前一搭,少年瞧见了背对着他静静站在小几旁正在轻手轻脚缠细布的男人。

阿隼的背脊上除了一圈圈缠好的细布,靠近肩膀的位置还露出了几道红红的抓痕。

勃律直勾勾盯着,舔舔干燥的下唇,浑浊的脑子依旧转的飞快。他记得,昨日做的猛烈,阿隼身上的伤有几道深口子重新撕裂了,自己在最后受不住攀上他肩膀的时候,下手又有些过重。

阿隼还没察觉到小殿下已经醒了。他轻轻放下伤药系好细布,为了避免吵到殿下,就连穿衣的声音都是细小的窸窸窣窣。

“上药了吗?”身后,少年的嗓音冷不丁响起。

阿隼陡然回头,见小殿下坐在那里面色不佳地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他急忙穿戴好衣袍,端了将将煮好的热茶走过来。

勃律没接,眼睛始终盯在他身上。

阿隼瞬间反应过来,叹口气说:“已经上过药了。”

“我离开部族前,给了宝娜一瓶上好的去疤的药膏叫她给你……你揣在身上了吗?”

他留在帐子里了。阿隼有些尴尬,心虚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见他那副表情,勃律就明白了。少年哼道:“我赏你的好东西怎得就不知道随身揣着?”

他自知理亏,只能好声解释:“那药闻上去就名贵,我这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用不着那个药。”

“给你的便是你的了,心疼什么,又不是你银子买来的。”勃律哑着嗓子,闷气接过来茶水,一口饮完。

阿隼蹲在小殿下腿边,一抬眼便能瞧见衣襟里面半遮半掩的红印。他飞快收了目光,轻声咳嗽两声,将勃律递还给他的碗碟搁到一边。

一口水润了润喉,勃律觉得嗓子没有那么干了,接着气不顺地道:“我自知下的手有点重,若是留了疤,便不好看了。”

“行武的人留点疤不算什么,这又不是留在脸上,没人看见。”

“我能看见。”小殿下眉头一皱,抬腿把光着的脚踩在他胸口上,晕乎乎的说:“这伤留下来又不是什么值得你骄傲的事儿,我瞧着不好看,不高兴。”

阿隼伸手想将他的脚拿下来,可一模却发现贴在胸口上的脚颇为冰凉。他心下一惊,伸手赶忙将足衣拿来替少年穿上,问:“殿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勃律垂下眸子,静了两息,轻声道:“阿隼,我有点冷。”

他突然就有些累了,想在这个男人面前示次弱。

男子又是一惊,急忙探上他身体的温度:“你发热了。”

少年觉得委实疲倦。张嘴刚要说什么,一口吹进来的风随着气灌进喉中,激得他猛烈咳嗽起来。

阿隼赶忙起身去将帐帘拢严实,又去给他倒了杯热茶,随后拿来大氅裹在他身上。

少年再次接过茶水,撞上阿隼眼中的深意,分明是在恼自己。他嘟囔一句,这次没将茶水一饮而尽:“我怎会知道能发热?以往冬天穿单衣练武都不会染上风寒,更别提春日里光着膀子在河边洗身子了。”

阿隼“嗯”一声,也不回话,着实被恼到了。昨日不光只光着臂膀在河边,又出了汗和他不着寸缕的在雨后春风里吹了那么久,回来再喝了酒吃了肉,照今日身上这滚烫的热度,没给他压在榻上起不了身就算好的了。

阿隼皱眉问:“军中可有随医?”

“什么?”勃律没听懂。

“就是军医……”阿隼想了想,想起来之前听到他们叫的草原话,重说一遍:“巫医,军中可有巫医?”

“草原的战士行军打仗不需要巫医。”勃律喝了口茶水,讲的轻描淡写:“草原的战士上了战场都是被天神保佑的,我们命归天神,魂归穆勒河,只有刀子才能夺走我们的命。”

“都发热了怎能不医治?我见过有人发热把自己热死的。”阿隼盯着他,眉头拧的更深:“你身份尊贵,总能请一个过来吧。”

勃律微微摇头:“巫医不会到战场上,他们是天神的使者,不会干涉战事。”

阿隼冷道:“你竟是信这个?”

“我不信。”勃律将喝完的茶水搁到阿隼手中,“但我是草原人,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不信也得信。”

阿隼攥紧瓷杯,模样像是在想该怎么办。

勃律抬帘懒懒散散地望了他一眼,弱气笑起来:“除了营地,昭仑泊南方有一片草地上长着许多叫不上名的药草,碍于这片是穆格勒的领地,又是和别的部族的交界处,来摘去贩卖的商人很少。狼师里有懂医的人,你问问符燚,叫他找人陪你去那看看。”

话落,少年又咳嗽几声。

阿隼了然点头,随后又问:“你今日有什么军务吗?”

“我要去巡视昭仑泊和乌兰巴尔地界的交界。”

他当即不假思索:“我替你去。”

勃律看着他嘴角一勾:“用不着你,你顺道和符燚说一声,他会告诉海日古,届时表兄会替我去的。”

阿隼一默,点了点头。他有些着急,忘了现今自己的身份,除了留在勃律身边,什么都不是他应该做的。

“那你在帐中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勃律看着他急急忙忙出帐子的身影感到好笑,过后便觉得真的头重脚轻,体力不支,于是重新裹着被褥倒回榻上,很快昏睡过去。

清晨下了一阵雨,阿隼踏着水洼往前走,不久就走到符燚的帐外,二话不说撩了帘子就走了进去。

里头,男人正系着衣绳。猛然听见有人进来,吓得他大叫一声,回头惊愕地看到了阿隼。

“这么早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殿下发热了。”阿隼懒得理他,直截了当说:“他说军中有懂医的人,所以我来问问你。”

符燚却乐了两声:“他真染上风寒了?”

见他丝毫不在意,反而乐的自在,阿隼啧了口气。

似是感觉到了男人的怒气,符燚不知怎得就有些怯场,告诉了阿隼那个懂医的人在哪。末了,他接道:“你这么紧张作甚,照我说勃律这风寒来的快去的也快,明日就好利索了。”

阿隼没再理他,直径走了出去。

等他寻到草药熬成汤药端进帐子,发现帐中多了一人。他再往另一边瞅,小殿下还在榻上昏睡着。

其其格原本坐在小几旁斟着茶水,听到动静起了身走来。

“你们特勤告诉我小殿下病了,他去巡视边界前听说有人还去寻了草药,有些担心,便叫我来看看。”其其格闻到他手中端着的药味,蹙眉偏了偏身子,接着说:“小殿下当真病的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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