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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打量了一个来回,却没多说惹嫌,转身冒雨出去了。

阿隼在燎炉前静静坐了会儿,问少年:“我今日不回去了?”

勃律挑眉:“你想回去?”

阿隼沉默,黑色的瞳仁在燎炉空隙传出的灼红火光下显得明亮耀眼。

——他当然不想回去。

第六十五章

见他不吭声了,勃律也不急着开口,而是到一旁给自己找了身干净衣裳,就那样站在帐子里侧背对着阿隼开始解腰佩衣衫。

宽衣解带的声音簌簌在身后响起来。阿隼一愣,脑袋一顿,到底还是缓缓朝着声音方向扭了半寸头看过去。

只一眼,就叫他耳根早就被雨水冲刷掉的潮红再度浮了上来,又在燎炉的热气腾腾下愈发红艳,燥热逐渐滚过全身,烫的头脑都不清醒。

他毫不避讳地直愣愣瞧着,半响都没回过神有收回目光的打算。

少年的背脊很光滑,一对漂亮的蝴蝶骨立在膀后,随着展衣的动作不断扇动着。顺着沟渠往下,精瘦的身体弧线很好,窄腰仿若一手便能握住。

但很快,阿隼的视线便重新落在那对好看的蝴蝶骨上。他眯了眯眼,目光突然深邃低沉。

蝴蝶骨虽好看,左侧的上面却刻着一个浅浅的纹样,轮廓细小颜色又淡,像是被人洗刷了很多次,却仍旧苍白的留着一道印子在上面。

他眼前一晃,发觉是少年把里衣披在了身上,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灼热的目光,少年回过头,身子也就势半转了回来。

阿隼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刚想仓皇避开当作全然没发生的样子,可视线有意无意的从少年身上掠过,在看见某一处时下意识滞了一刻。

——好像胸前也横着一道疤痕。

阿隼还没瞧清楚,一件衣衫便甩了过来罩在他脑袋上,再次隔了眼前的景象。

外面,勃律笑地放荡:“你还不承认你在肖想我。说,看了多久了?”

阿隼抓住盖在头上的衣衫却迟迟没拿下来,反而悄悄捂在鼻旁猛吸口气。一时间,鼻尖全是小殿下的气息,甚至昏暗的视野里也能频频瞧见小殿下模糊的身影。

他闷声开口,嗓音有些哑,犟道:“我没看你。”

“我呸,你都快把我看出个窟窿了。”小殿下系好外衫腰绳,边扣鞶革边朝他走来。等站到阿隼面前的时候,他也慢吞吞的把遮在脸上的衣裳扯了下来。

一抬头,就见小殿下垂首望着自己,耳根子不免又窜了火气。

勃律盯着他片刻,见男人攥着自己换下来的里衣,薄唇紧抿成一条缝,往日锐利如鹰眸的黑仁此刻正大胆的与自己的眼睛交错。

少年轻笑,弯下腰凑近了几分,眼底染上昧色。

“说吧,看我多久了,我想听。”

阿隼只骂自己的心境禁不住被他这样看,默了会儿后羞赧地偏了目光,嚅嗫承认:“没看多久……就一会儿。”

勃律低笑:“好看吗?”

阿隼咽了咽,眼神扫回他一眼,嘴唇抿的更紧了,喉咙里沉沉“嗯”了一声出来,听起来是被逼到无路可退了。

听到这声“嗯”,勃律满意地轻哼,手指捏上阿隼的下巴把人的脑袋牢牢锢在自己面前,随即一言不发地埋头,朝那盏抿成一条的唇上含了上去。

一允就撤,阿隼还没睁圆眼,鼻息交融的另一股清香就离开了。下一刻,帐帘被人从外面掀起。

符燚抱着衣裳走进来,嘴上催促着:“我专门跑到海日古那找的,快换上吧,在昭仑泊染上风寒只能熬着。”

勃律在他完全踏进来前就撤了身,此时已经转首坐在了榻椅上。阿隼愣神一响,在符燚怨念的再声下,这才起身接过衣衫。

手上的衣服布料一摸就知道比他身上这件要好的多,有点像他们中原蜀锦的料子,但看色彩又不完全是。

他捧着衣裳站着没动,为难地看眼符燚,又落向一旁往湿哒哒发辫上搭帕子的勃律。

少年明白了阿隼的意思,知道他对符燚在这不自在,于是清了清嗓音说:“我饿了,你去把饭食端过来两份。”

还没喝到嘴的茶水被符燚狠狠撂回几面上,他忿愤瞪眼座上悠哉游哉的小殿下,骂骂咧咧地再次出了帐:“真难伺候!”

这下,阿隼才往帐子里侧走,去换下湿衣裳。

小殿下在身后静默无声,惹得他心头痒痒,系衣绳的手都心不在焉,老想看看小殿下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和方才的他一样在偷偷看着。

念想着就再也沉不住气了,好奇促使着他扭回头看去。

烛光下,少年微敛着眸,盘腿坐在榻椅上,一手擦着滴水的发辫,另一手翻着一本不知道写着什么的书籍。温和的烛火把他全身裹罩,好似镶了圈金辉。

这一瞬,少年仿佛收敛了张扬,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内而外的微弱锋芒。

他感觉,勃律回来和在外头同他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不太一样。

阿隼顿了顿,系好腰扣走过去,从他手中拽过干帕子,给他擦拭起湿发。发丝湿的不是很彻底,但仍有几缕滴着水,他想就这样擦上几遍,在升着燎炉暖烘烘的帷帐里,头发不一会儿就能干。

勃律只抬帘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身子倒是转了半圈,好让他擦拭起来更顺手些。

过了会儿,符燚端着食案折回来了。

“真难伺候!”进了帐,他又骂骂咧咧着,颠来覆去还是那句话。

看样子是真被勃律使唤烦了。

搁下食案,一回身就看见榻上的两个人。他一言难尽的在这两人身上扫荡了一圈,问:“你们这是作什么呢?”

“伺候殿下。”阿隼眼皮子都懒得和他抬,淡淡说完就起身把帕子叠好放在了水盆旁。

勃律呼出一口气,甩甩没那么湿的发辫,将遮在眼前的几根发丝随手撸到头顶,扔下书卷下榻,换坐到了摆着食案的小几旁。

符燚也跟着坐下来,却被勃律踹了一脚。

“你踹我作甚?”男人稀里糊涂就被小殿下嫌弃了。

“你吃过了坐这干甚?阿隼又没吃,赶紧的起开。”

符燚气的说不来话,只得闷气吭哧吭哧坐到了燎炉前。

半响后,他才反应过来问:“阿隼怎么办?我看现在外头雨小些了,一会让派个人送他回去?”

男子夹菜的手指在听到这句话时没有停顿,理都不理一下,照旧在符燚让开的位子上稳当当坐着,丝毫不慌。

勃律扫他一眼,点了点这座帷帐道:“你是嫌我过得不好还是怎么,非得往父汗眼皮底下撞?”

符燚烦躁地挠挠头,起身要走:“那我去吩咐人临时收拾个帐子。”

“不用了。”勃律叫住他,在人惊异的目光下说:“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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