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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跟前的高大男子身上。此人同样盯着他,眼神异常沉静。少年瞧了半响,忽然笑出声:“他那样骂你,你怎么不打回去?”

必勒格却没说话,眼珠子向后方的符燚扫过。他深深望了这主仆二人一眼后,二话不说转身便大步离开了这里。

“必勒格的性子还是这样让人拿捏不透。”符燚喘口气。

勃律盯着他的背影思索了片刻,突然开口问了一件不相干的事儿:“符燚,当年必勒格是怎么被父汗遣回乌利瀚部的?”

符燚忆了半天,挠挠头,也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算了,我们回去吧。”

“不进去了?”符燚怪道。

勃律摇了摇头:“看这仗势,想必断腿这件事另有父汗不知道的隐情。必勒格这一出怕是将大哥激得气血翻涌,我再进去他恐怕能一头仰过去。”他抬头望了望不知何时已经沉下的天空,心底却没如此般感到辽阔,愈发的沉重起来。

——总觉得草原的味道,随着这场冬日的厚雪而变得刺鼻又忐忑。

第十八章

夜黑后,阿木尔才完成一天的教学,从阿隼面前起身离开主帐。踏出来的一刻,扭头便瞧见了栓在不远处的乌骨,于是他急忙从符燚帐中找到这个高大的男人。

阿木尔在帐口扯住要离开的符燚,问:“殿下从大帐回来了?我看外面拴着乌骨。”

符燚瞧了他一眼:“是啊,两刻前刚回来,找我要了马酒,现在估摸着在外面哪里坐着。”他手下绑绳缰的动作一顿,脸色有些不太好地继续说:“勃律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晚心情好像不太好。”

阿木尔一愣,使劲拍着符燚的肩臂,阴着笑咬牙切齿地质问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

符燚喊冤:“你嘴里能不能吐出点道我好的话!”紧接着,他为难地蹙起眉毛:“也不知道在大可汗那里说了什么……本来出来好好的,去一趟大殿下的帷帐回来就这样了。”

“勃律去大殿下那儿了?”阿木尔吃惊。

符燚也拿捏不准今天勃律的心思:“我打听到大殿下在必勒格回来那日摔断了腿,他就说要去看看,结果恰好在帐口碰到了必勒格,之后我们就回来了。”

“必勒格?他回来了?”阿木尔又是一惊。

符燚没好气的,眼珠子向上一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大可汗回来的,整个人还是跟欠了他银两似的。”

身旁男子沉吟:“那你们见到大殿下了?”

“没啊,勃律说先不见了。”符燚啧了声,“他好像怀疑大殿下这事儿和必勒格有关,不太敢干涉太深。”

“这样也好——必勒格回来对殿下来讲是福是祸如今都尚未可知。”

大可汗的儿子里虽然勃律最为赢得他的喜爱,但兄弟之间明着暗着较劲,谁都看不上谁。必勒格和勃律的关系形如流水,淡的看不出有什么交集,但是和大殿下间却同如仇人,缘由一半以上都来自各自的阿娜。

男人突然嫌弃地拽下阿木尔还揪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推搡着将他推远了些:“看你这架势不是急着见他吗?你赶快去找找他。宝娜又交代了我一堆事情,你别在这烦我。”

“也是,我是疯了才会指望你这石头脑袋。”男子嘀咕句,同样十分嫌弃眼前这个牛高马大的草原男人。

当阿木尔找到勃律的时候,他正坐在积了雪的草垛上,仰面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羽翼未满的身姿上有着耀眼的辉光,那是他该有的骄傲,和经历了数场战争后残留的胜利。

听到声响,少年慢悠悠朝身后瞟了一眼,蓦然笑开。

他问:“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回帐了,就先紧着向你禀那小子的事情,谁知你藏得怪好,一个人在这儿喝酒畅快。”他一跃而起,轻轻松松的坐上勃律的身侧。

草垛顺势晃了两下身躯,又稳稳地站住了。

“怎么样?”勃律灌口马酒,心头被这滋味浇得十分畅意。他噙着笑望着阿木尔,只见男人蹙着眉,头疼地叹口气。

“那小子真不好套,我看十句话里七句都是假的。”阿木尔捂住脸,心底被中原男人搅得疲倦得不行。

但他又忽然从手掌中抬起头:“不过,他承认他是大庆人了。”

勃律倚在草垛上晃了晃手中的酒囊,似乎心中对这个结果十分笃信。

他说:“阿木尔,给他另安排个帷帐吧。”

“让他单独住?”男人惊愕。

“怎么?还打算继续让他待在我的主帐里?你们不再怕哪天夜半三更我就没命了吗?”勃律开玩笑,可不知为何,那双眸子里笑意未达眼底,叫阿木尔瞧着心里凉飕飕的。

“符燚那儿倒是还有一个榻,不妨……”

“再给他腾出来一座吧——我看这小子警惕心强的很,符燚又沉不住气,他俩待在一起迟早有一天得把对方杀了。”

“一看就不是个善茬。”阿木尔听后头疼的很。然而他侧头,瞅着勃律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神情,突然低声开口担忧起来:“勃律,你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大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大可汗与你说了什么?”

此刻的勃律沉默的坐在草垛上,头仰天已经盯了很久了。这样的小殿下对阿木尔来说十分反常。

平日里勃律傲气到让他们坦然觉得理所应当,但此刻却若有所思的枕在草垛上,好像想透过黑夜瞧见什么一样。他的情绪平静的出奇,不禁让阿木尔怀疑就算现在往里面投入一块环臂大小的石头也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勃律听到他的话,先是沉默了一阵,继而眯起眼,抿起了唇。

——他在思考如何对阿木尔开口。

“今日在大帐,父汗说……”勃律张着口,到这里顿住了。他忽然不确定接下来将要说出来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年啧了口气,扬手狠狠朝喉嗓中灌入马酒,大口大口咽下去。饮了畅快,他拿手背随意抹去嘴角的水渍,斟酌了片刻,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父汗说,我永远是他的儿子。”

阿木尔被他这句话搅得莫名其妙。他换个姿势盘腿坐在勃律身边:“自然。你是穆格勒部的小殿下,自然是大可汗的儿子。”

勃律却弱弱摇了摇头:“你们从来都不了解穆格勒的大可汗,我也一直看不懂父汗,儿时看不懂,如今还看不懂。”

“我不知道他对阿娜到底秉着什么情感,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到底秉着什么情感。我今日看见必勒格的时候在想,我的阿娜既不是草原人,更不是哪个部族的权势女子,她不像必勒格和延枭的阿娜一样能给穆格勒带来任何利益,那么父汗为何从小偏爱我?会不会有朝一日必勒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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