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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懿连询问都下意识地变轻柔许多?。
“然。雅间有否?”女子声音泠泠如弦,清冷异常,和热情明艳的穿着形成显著对比。
萧懿点头踏离柜台,迅速从?清越女声中?回神:“刚巧空出一间,您跟随我来。”
走着走着萧懿发现,店里原本小声讨论姜撞奶或桂花酒酿汤圆的女食客们噤了声,而且束束目光跟随她地移走而移动。
萧懿如芒在背,拼命忍住回头的欲望,快速领两人进了包厢。原来红帔女子已将帷帽脱下,展露出白皙如凝脂的脸颊,鹅蛋脸上的点朱唇不笑亦翘,还生的一对含情桃花目,但配那眼?上的细挑眉,确凭空生出凌厉。
女子点单很快,两种?糖水和特色饮子各要?一份。萧懿出包间再细细观察堂厅的女客,此时她们好似又恢复原先?的闲聊状态,只?是嗓音压得极低。她隐隐约约能听到“平康”、“段”什么的字样。
她将点菜单给了后厨的孙媪,随意问一嘴:“平康坊有甚么段姓名人吗?”
平康坊可以说是长安最知名的坊之一。东边挨着东市,北边是文人雅士聚集地崇仁坊,南邻高官显贵居住的宣阳坊。天?然的地理优势让平康坊成了长安著名“红灯区”。
但注意,此“红灯区”在京城里可是堂堂正正存在、完全不违法的。往来消费者有万贯家财的富商,有吃朝廷俸禄的官宦,甚至名噪一时的才?子。狎妓在唐朝蔚然成风,文人骚客有谁没去过可能还要?被嘲讽没见过世面哩。
此时的“妓”也称“伎”,远没有大家想?得那么狭隘。虽也有出卖□□者,但更多?指能歌善舞、有才?艺的表演者。
妓子中?凡有技艺、诗才?过人者,可受追捧成为一代名妓。她们身在贱籍,但至少衣食丰足、生活奢华,比一般妓子多?了些?自在。
原本萧懿对这些?没啥研究,但是读书时代好奇过一些?个唐代诗人。有句话?说得太对了,“我们要?离作品近一点,离私生活远一点”!名人根本不禁扒啊!
“唔,好似有个姓段的名妓,据说善诗词,叫什么来着?”吴三好像有些?印象,苦思冥想?后蹦出一个名字,“段东如!就叫这个名儿。”
“呦,你什么时候还认识平康坊里的名人了?”程娘子斜睨一眼?吴三,颇有些?阴阳怪气的。
“没没没,之前?食客随意讲古,我刚巧听见。”吴三见情况不对立刻讨饶。
“哼,别人也看不上你。”
一场家庭纷争刚开始就已经结束,吴三根本没应战能力?,以举白旗溃败告终。萧懿、孙媪和方大在一旁假装若无其事,实则低头抿唇,生怕暴露笑声让吴三难堪。
姜撞奶凝冻得很好,孙媪添了两勺赤豆沙在其中?央;另一边的汤圆也煮熟了,程娘子正装盘呢。萧懿将两碗糖水送去包间便回了柜台。
段美?人的婢子有点可怕,怎么全程板脸、一生不言的?她心想?,美?女不仅心思难猜,用人规则也难以捉摸。
下午茶时间接近尾声,女食客们享用完糖水后接二?连三离店。糖水价格不便宜,每碗二?三十钱,一日的现金流水比朝食生意还多?。孙媪和程娘子满足得很,汤圆是越搓越带劲儿。
“你是在管训我吗?”包间里传出一句生硬冰冷的反问,音量很大,灌满了半个食肆。
正收拾桌碗的孙媪放轻手脚动作,不由屏息,任谁都能从?声音里听出汹涌的怒气。为了不被波及,她选择暂时远离这片地儿。
“婢子不敢。只?是晚间罗郎君设宴,赵妈妈让我叮嘱您早些?回去。”
“哦?什么时候五帝三皇都不知的骆驼儿,也请得动妈妈了?”
眼?前?的婢女又低头沉默,段东如有气无处使。她好不容易获准出坊,一缗钱的保证金也如数交了,哪想?到赵妈妈替换了她惯常用的人,特意寻来粗使婢盯梢。
赵妈妈太高看她了,她哪里有那能耐逃走呢?段东如拨动碗里的汤圆,掩不住眼?内的轻蔑:“人人当我是汤圆一般,搓得圆捏得扁的呢。他罗凤池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是穷人乍富,只?知溜须拍马的无赖罢了。”
萧懿在外头自然也听得到,心情转而沉重。即使再有名、有才?情的女子,一旦入了乐籍,就根本无法谈自由。
罗凤池是长安有名的富商,但是生来残疾,驼背严重,故坊间都称他为“罗骆驼”。原本是卖蒸饼为生,发横财后四方经营,完成资本积累。罗家人极其讲究排场,据传奴婢都有上千人,这即使在蓄婢成风的长安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反正这么一个人,诗情画意肯定是没有的,谈吐有趣也摊不上,长相可能还会是负分,不怪段美?女郁闷。
包间竹帘被掀开,段东如单手拿了帷帽,眼?不斜视地朝萧懿走来:“小娘子,钱几何?”
“七十八钱。”
段东如如数交纳,纤纤小手捏着帽沿将帷帽重新戴了回去,道了声谢后离开了。她身后仍然是那个寸步不离的粗使婢女。
“笼中?鸟罢了......”她的叹息湮没在萧瑟秋风中?。
随着这声叹息,时间偷偷划到九月底。墙角的桂树,树叶渐渐萎蔫、枯黄,一阵微风足以让它们脱离枝头、纷纷扬扬投入尘埃。天?空也没什么好脸色,一点云彩也无,灰扑扑的笼罩着整座城。
“女郎起了?外面凉先?回屋去。早晨看院里的菘菜竟结霜呢。”孙媪转头去打热水给萧懿梳洗。
萧懿刚从?暖洋洋的被窝出来,刹那间接受到寒风暴击,赶忙捏紧衣口?回屋,转身那刻余光瞟见小毛驴也蜷缩成一团呢。看来驴也不耐寒,得让方大它加个围棚。
“今日本坊何郎君成婚哩。”孙媪拧紧帕子展开,轻柔地敷在萧懿脸上。
“何郎君?”萧懿脸上的毛孔被温热的帕子打开,舒服极了。
“就是县衙的何录事。”
“是他呀!”萧懿总算想?起来了,这位何郎君最常光顾店肆的早餐,所以和孙媪、程娘子熟络得很。
“黄昏有热闹可以瞧啦!”阿田捂热因浣洗衣物而冰凉的手,接替孙媪给萧懿梳发。
“痛!”不要?误会,这不是萧懿的呼喊,而是阿田。她被孙媪敲了个正着。
“瞧甚么热闹,难道做饮子还不够你忙乎的?”
“就看一眼?、一眼?。”阿田恨不得发誓表忠诚。
萧懿暗自附议,她也想?观摩唐朝的婚礼。
自古“婚礼”为“昏礼”,迎亲自然是在黄昏进行?的。很久以前?这片土地流行?的抢婚制,老祖宗经验总结,傍晚“劫人”是最好的。抢完人刚好天?黑,天?黑别人就不好追踪。虽说周礼推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