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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又一口中沉醉,稍腻就喝口饮子,酸甜又清爽。

“这饮子叫什么?应是蜜糖和什么混着的。”

“茶佛一味。”管事连忙答道。

“好名字,手捧着茶,心中有佛,这店家也懂禅意。”大长公主虽喜云朵糕,但怕积食没有多用,这饮子反倒喝了半盏下去,温温润润的感觉胃部轻盈了些。

清河觉得自己今日尤其受追捧,前来打听云朵糕的人是络绎不绝。

“真不是我府上的糕点师傅,是长兴坊内的一家食肆,就叫有间食肆。大家派人去店里打探便知。”清河第一百零一次解释,谁叫这群人神色怀疑,就是不敢相信云朵糕是出自民间手艺人手中。

有心的贵妇记下店名,都在计划给近期过寿的亲人准备上云朵糕。什么娘家祖父啦、丈夫啦、舅姑啦,甚至自己,反正又有吃又有牌面,何乐不为?女眷们有了计较,便更从容地享受甜点了,间或闲聊几句。

“阿妹,今日你倒是舍得出观,怎没继续穿那破道服了啊?”头戴方胜花钿的高密长公主眼尾斜长,睥睨着左手边广袖长衫、仙气飘飘的女子。

“阿姊,我的冠帔不破。”襄阳看姐姐一副找茬儿的模样,满是气定神闲,低眉嘬口酸甜的饮子,不急不慢的吐出几个字。

“瞧你无欲无求的样子,不会还真打算收心断缘、一心向道吧。”高密火气腾的冒了上来,转头和广陵告状,“阿姊,她自小就是鬼机灵,分去父皇多少宠,怎么现在死气沉沉的。不就死了驸马吗,再找一个有多难?”

襄阳和高密年龄相差仅半岁,打小在宫中你争我抢的,没出阁时高密没少被妹妹气。但是她就是这般要强又刀子嘴的性格,即使出于关心说出的话也不中听,不然也不会不得父皇宠。

广陵轻拍了高密臂膊,示意她别再说了,心想你这是劝人还是想吵架。停顿些许时间,她语气平和的对着襄阳劝道:

“我们都关心你呢,不忍心看你孤身一人。知你和驸马感情甚笃,但人总得向前看,想来驸马也不愿你伤怀过久的。你要心有留念不乐意再招驸马,阿姊送你两个面首也行。”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还是阿姊厉害。我也能送你几个魁梧的侍卫,看他们赤膊斗武,也很精彩哩。”高密持扇遮住高扬的嘴角,但是兴致勃勃的眼神透露了太多。

“我没念着驸马,也不想再找一人坏了清静。”襄阳不想在姑母寿宴上和两位姐姐继续谈论下去了,因为很有可能她们会发散讨论,什么样的面首更好,如玉君子还是英武男儿?她施施然起身,莲步轻移,靠近看起来还算靠谱的姐姐——清河。

“阿姊,有间食肆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吃食呢?”

清河略为错愕,襄阳素来和自己交往不多呀,居然来我这里躲清静了。

“我倒是没去过,一切都是管事跟前跟后的。”清河冲管事招手,“你来给贵主解惑,好好说说在食肆的其他见闻。”

果然有贵主问到食肆了,基于对食肆店家的好印象,管事也不吝夸奖:“奴几次去店,食客颇多且个个酣畅,瞧着有些不曾见过的饮子和菜肴,有滋补的荷叶鸡、各色烤鱼和冷淘等。”

襄阳原本是为了岔开话题而问及吃食,现在倒是真来了兴趣,决心有时间就去店里一看究竟。

女眷聊得热闹,前厅男士们更是。李牧皇子的身份最为尊敬,因驸马强邀他做主位,经过一番推让,他义正言辞:“儿是给姑祖母祝寿,算作参加家宴,怎敢不敬尊长,还是您坐主位吧。”

最终还是驸马坐于正中,李牧和李祐依次坐在他的左手侧。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每上菜,主人必殷勤让菜,客人往来敬酒,反正李牧看热闹开心得很。

又有不满足的简单饮酒的客人,为此驸马当起了酒司令。行酒令是本朝盛行的活动了,行令官说出首句,其他人开始引经据典,当席作诗。

这可苦了李牧,他人小又坐不住,只跟着弘文馆学士囫囵吞枣学了些,哪能和这些大人比呢。他沮丧的想,早知道要作诗,绝对不会为出宫求父皇的。

他母妃颇有圣眷,连生二子一女。他作为幼子,很得长兄长姐的关爱,便养成只知吃喝玩耍的性子。别看陛下有时头疼抱怨儿子不学无术,但是私下却对这份童真纵容极了。

李祐看堂弟愁眉不展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安抚:“看我提示。待过两轮,我另寻借口带你出去。”

小孩儿听有堂哥相助,总算是按下了躁动不安的心。其余人也都是官场老油条了,也不会苛责孩童,何况还是皇帝爱的幼子。

这么磕磕绊绊行了两轮,李祐信守诺言,正准备起身和长辈请离,却见姑祖母的仆从捧着寿糕进堂了。他又把身子沉了下去,总得吃了糕才好离席。

“驸马,公主命我来给贵客们送寿糕来。”

驸马顿生奇怪,没听过还有一个寿糕呀,但不好大庭广众发问,只令仆从端来。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寿糕,不禁发出喟叹:“这糕好生漂亮!”

众人眼神聚光到这个寿糕,红艳似火又清新可人,确实从未见过。

“此糕名云朵糕,是清河长公主特意寻来赠给公主的。有六层之高,美奂绝伦!”仆从见厅中客人们都好奇,挺起胸膛、眉色飞舞的解释了一句。

李牧捧着分到的云朵糕,好奇的舔了一口白白的奶油。香软润滑,他一下子就爱上了这轻飘飘的口感。世上可能会有不爱吃奶油蛋糕的小孩,但绝对不是他。他完全不是方才被作诗吓退的模样,吃得尤其陶醉,三两下解决完自己碟中的云朵糕还眼巴巴瞅着堂哥的。

李祐当然是——无视堂弟的渴望自己吃了。他悠哉地想,怪不得陛下喜欢逗晋王,能吃能睡的活宝,看着多喜庆啊。

李牧肉嘟嘟的脸写满不开心,作为美食的爱好者,他绝对不允许自己错过任何民间佳肴。他叫来送糕的仆从,连连追问:“云朵糕如何做的六层?清河姑母从哪里寻来的?除了云朵糕还有别的吃食吗?”

“回晋王,云朵糕每层如圆月,下大上小,放于木架之上。确实是六层,且每层都不一样。听清河长公主身旁的管事说,是长兴坊的食肆,叫、叫、叫有间食肆。”仆从被密集的问题砸懵了,缓神后挠头苦思。

“清河长公主还献了饮子,但是味道如何奴不得而知。”

有间食肆,李祐眯眼沉思,这食店名好似在哪儿听到过。对了,蒜味冷淘!从主食到点心,从平价到高价,这家店经营范围可真广的。

李牧越发兴起,没想到宫外还有这么多美食可以探索。他记住店肆名字,打算以后再央求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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