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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无事,村民?们齐齐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们难以抑制释放自?己的情绪,颤着唇流着泪道?:

“村长,咱们的村子被淹了,死……死了好多人。”

“村长,我?家二?丫没了。”

“村长,二?黑也没了。”

……

沈二?黑……

也死了?

霎时,沈舒眼前一黑,脑子如被重?物撞击,嗡嗡直响,如长鸣的丧钟;他浑身湿冷,呼吸急促,胸膛随之起伏,整个人几近晕厥过去。

顾怀瑾见状,立即捉住他的手,重?重?喊了一声“含璋”,将他崩溃的理智拉回来。

沈舒这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身子不停的细微的发抖,说话时牙齿都在哆嗦,磕磕绊绊道?:“还?有?呢?还?有?谁?我?表姑表姑父呢?铁牛哥铁牛嫂呢?四郎哥四郎嫂呢?”

村民?们沉默了一阵,其中一个村民?道?:“文庆伯和文庆嫂都没事,四郎和四郎媳妇儿?也没事,铁牛他……他媳妇儿?死了。”

话落,唰地——

沈舒的眼眶里滑下了泪。

这滴泪落在顾怀瑾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如刀割,他知道?沈舒是个善良柔软的人,对待对自?己不好的村民?都诸多宽容,对待对自?己好的人更是掏心掏肺,张家一家子平日里对他诸多照顾,早已被他视为亲人。

须臾,沈舒嗓音嘶哑,艰难开口:“大伙先找人,找到了人跟他们说,在村口大路集合。”

村口两侧是农田,想必不会水流成河,村民?们只得忍着悲伤,各自?散开去找人。

待他们走后,沈舒看?向顾怀瑾,扯了下唇角,故作轻松道?:“顾怀瑾,你到罗州调粮款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顾怀瑾已是后悔派出所有?的墨羽骑去各州送信,不舍离去地喊道?:“含璋……”

沈舒闭上了眼,面容一点?一点?恢复冷静,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顾怀瑾,我?等你回来。”

“……”

死寂良久,顾怀瑾堪才应了一个字——好。

顾不得身上还?滴着水,他用湿漉漉的大手替沈舒拂去贴着鬓角的湿发,递去一丝热热的温度,叮嘱道?:“含璋,至多五日,我?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第160章

顾怀瑾走后, 沈舒正式开始处理洪水相关事宜,村民们找了两天的人,才把平梁村所有的人找齐, 幸存的一千六百人蔫头巴脑的站在村口大路上,等着沈舒点名。

每当叫上一个名字, 久久得不到?回应, 平梁村村民的头就更低一分, 倾塌的村庄上空似是被浓厚的乌云笼罩, 垂下一片莫大阴影。

昔日一同欢声笑语的乡亲再也不在, 所有村民心痛不已。

尤其是在沈舒叫了三遍“九叔公”后, 沈谷堆的儿子沈大虎站出一步出声:“村长,我爹他死了……”

沈舒喉咙干涩, 如刀子喇过,艰难的滚动了下喉结, 才对身旁记名的沈文庆点了点头, 沈文庆把名册上沈谷堆的名字划了去。

接着,沈舒又嘶哑着嗓子喊道:“沈福春, 福春哥在吗?……沈福春!”

人群里,沈福春的娘突然爆发出一阵哀声痛哭,肝肠寸断道:“舒娃子,山洪来了福春想去找你,他没?了……没?了……”

沈舒才知原来那个洪水来时狂烈拍门试图提醒他的村民竟是沈福春,手指颤抖,眼底血丝凌乱。

“对不起婶娘……”

福春娘哭着道:“舒娃子, 不怪你, 福春是好样的,是他没?福气。”

怪只怪这场山洪来得太过突然, 又是在夜里的时候,所有人都防备不及,老天有意要收人走,谁能降得住老天呢?

福春爹老泪纵横:“舒娃子,别数了,再数也就这么些人了,村里的活人大伙都找遍了……”

一具具尸体躺在村口的榕树下,足有四百多具,由于死得新鲜,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家丧失的人口。

沈舒心里堵得慌,眼眶也热得厉害,低低应了一声:“好。”

然后,让人去杏花村找林大夫。

洪水过后,死掉的人还是初步的减损,洪水所带来的病毒才是最致命的,一个不慎就会爆发瘟疫,到?时绝不止死四百多人。

一个孤身的村民道:“村长,我去吧,你们都要照顾老小,就留在这儿不要动。”

沈舒点了点头,心情一派灰暗冰冷。

很快,林正来了,得知平梁村遭了大难,愕然呆住,接着心情沉重的为平梁村村民治伤防疫。

一周暴雨,冲垮了上百间土屋,但引发了山洪只有平梁村一个,杏花村的村民均是相安无事。

邻近的箕斗村更不必说了,因为地势高雨水都流到?了河里,村子里的人除了不能出门,一点影响都没?有。

沈舒霍然想到?平梁村为了引水,凿开?了拦水的山碍,脊背一寒,手脚冰凉。

难道是自己害了平梁村村民?

要不然为什么会这样?

原著里根本?没?有洪水这回事!

而?在这时,平梁村的巫婆冷不丁地也开?了口:“咱们凿山修路,得罪了山神,山神动怒,才惩罚了咱们。”

顿时,村民们身体齐齐一僵,凝住了脸色,眼神惊恐地看向沈舒。

沈舒面?色苍白?,咬紧了牙关,第一次没?有在迷信跟前?发出声来。

莫大的愧疚在心中席卷,几?乎将他压垮,让他神志崩塌。

他说不出话,一句也说不出。

却是这时,丧妻丧子的张铁牛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巫婆,怒喝道:“死颠婆,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水里?”

巫婆对上张铁牛的眼,见他暴怒如发狂的公牛,心里一怵,还想犟嘴:“铁牛,不是我乱说,是……”

忽然,其他村民也出了声:“如果真?的有山神,让他今晚来找俺,俺倒要问问他,咱们平梁村苦了这么多年,修条路怎么了?他凭什么不让修。”

“他敢来,我就敢找他赔我家二丫的命。”

“总之,这件事怪天怪地怪任何人头上,都怪不了村长,谁敢在心里埋怨村长,我第一个不同意。”

……

沈舒一一扫过为他说话的所有村民,鼻尖一酸,呼吸微窒。

沈四郎看他难过的样子,急了:“村长,你别听这颠婆胡咧咧,她心里打什么算盘我们还能不清楚?无非就是想哄得大伙信她,抬高自个儿,然后趁机卖符水。”

当然了,说这颠婆不想往沈舒身上泼脏水是不可能的,当初沈舒没?当上村长,村里人还信这颠婆呢,沈舒当上村长以后,一个信她的都没?有。

沈舒眼眶泛红,嘶哑着嗓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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