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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秽玡有牵连,他没有在见到这位仙尊的瞬间就拔刀相向已经是对离宿仙尊的尊敬了。

死而复生已经够惊世骇俗,而这秽玡重现的时间又是如此凑巧,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秽玡再次横行都与眼前这位仙尊有关,包括蓝曲,只是他不过仙门中众多弟子中的一个,想法念头并不能决定什么,那点猜忌大多也只能放在心里,所以在他亲眼看着这位仙尊毫不留收地杀掉所有人向他走来时,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

倒在地上的尸首没多久就燃起了火,火舌舔舐着这片天地,风都变得温暖了,而在那风的尾巴里,在纷飞的灰烬中,蓝曲见到了黑色的蝴蝶——

与平渊派秽玡身上的一模一样。

蝴蝶的生命似乎并没有终结,飞舞着聚集到离宿仙尊身后,乍一看真如仙尊的元灵,然而在黑色的蝴蝶在近身前,一道蓝火毫无征兆地窜起。火苗窜得老高,眨眼间又消失殆尽,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些黑色诡异的蝴蝶,而走在前面的仙尊恍若未觉,继续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如此思想再不清也明白,黑色的蝴蝶大抵与离宿仙尊无关。

蓝曲心中的悲凉莫名地淡了,一如那在别人眼里分外骇人,却被仙尊轻描淡写清掉的黑色蝴蝶。他人的看法和猜忌在仙尊那里都无关痛痒,仙尊懒得与世人争辩。

这样一个能舍弃生命,拯救了山河,给了后世安稳的人,怎会在乎身后世人如何议论如何猜忌?

这一刻蓝曲突然觉得世道很没意思,连仙尊这样修为与功德兼顾的人都不能独善其身,像他们这种庸庸碌碌的便只能随波逐流吗?

蓝曲自知不是圣人,也没有仙尊这样宽广的胸怀,任由他人猜忌怒骂也能面不改色。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临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不知何时起周围的风停了,雾气似乎比之前淡了许多,模糊间能看见前方林立的树木。

雾气成了纹路四散,那些树木也逐渐变得清晰,渐渐的蓝曲的双眼越瞪越大,心脏也跟着漏跳了半拍——

那些密密麻麻林立的并不是树木,竟是人。

月白色的胳膊横在身前,蓝曲只觉得眼睛一花,数不清的灵蝶已经出现在周围。

离宿仙尊笑声落了下来,也带着最后一次警告:“你若再不离开,生死我可不负责。”

说罢灵蝶飞舞,那动作看似很慢,却又精准地落在一个个人影上,这一刻雪变得更大了,即便雾气见淡,却还是被雪阻了视线。

见他不动,晏疏没再多劝,收手继续向前走。

蓝曲的动作到底是慢了,在他反应过来要跟上去时,突然一个东西从侧边撞了过来,蓝曲躲避不及直接摔倒了地上,再一抬头就对上一张漆黑的脸。

那张脸五官模糊,如同腊般融了小半,分似人非人徒留一个人的骨架撑着身形。

蓝曲提气刚要回击,却发现内里空空荡荡,这才恍然想起他的修为不知被什么压制着未能恢复,而前方一路都靠着仙尊的庇佑才得以安全至今。

如今的蓝曲不过一个身体素质好一些的普通人。

他一脚踹向对方心窝,奈何那人力气甚大,只被踹开一点,但也足以让蓝曲从地上爬起来,不至于身处劣势。

所幸他这边只有一只秽玡,其余蓝曲只听见低沉的吼叫,想来是被仙尊拦住了。

拳脚相交,蓝曲将这辈子学过的体术全都用在了此刻,然而对方看似蠢笨却应对自如,低吼着将蓝曲的动作一一应对过去。

蓝曲体力下降,对方却不知疲倦,渐渐的蓝曲的招式以攻变守,身上伤口越来越多,最后几次差点被击要害,而那手刀所指之处皆是心脏。

幸运之神不会永远站在一边,蓝曲这一刻突然有些后悔过去修行之时过于专注于魂元术法却忽略了自身体魄,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先前为什么不听仙尊的劝告,渐渐的那些后悔里就带上了些怨念,是濒死的怨念,也是对自己人生终结的不甘。

突然间,蓝曲很想知道知道仙尊此时此刻做什么,是还在无悲无喜地清障,还是被别的什么东西所吸引,才忘了他这个强行跟在身后不听劝的小弟子。亦或者他这个小弟子的生死如何对于仙尊来说都是无关紧要。

就是在蓝曲分神的这一瞬,一只手已经悄没声地摸向了他的胸口。

天地间忽然变了模样,寂静的林子一下变得十分吵闹,有笑声、有哭声、有喊叫、有嘶吼,仿佛这里已经不是太平盛世里的一方土地。

被幕障笼罩下的归远成了另一方天地,头顶露出冬日独有的寒阳,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却不带一点温度,只是大雪还在下着。

林子里的雾气已经散得七七八八,阎王手下的小鬼已经站在树梢上等着收走蓝曲,却在这时异象突生,一道劲风从身前扫过,本已经到了眼前的秽玡不知怎么突然脱力向一个方向重重摔去,火焰骤起,紧接着蓝曲只觉得身体一轻,再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了仙尊身后。

而后,他听见仙尊嘲笑道:“谈判要有谈判的态度,一边动我的人,一边跟我讲合作,未免有些太没有诚意了吧。”

蓝曲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另一道声音紧接而至,笑声更是意味深长:“我这不是想帮你清理掉小尾巴,你不谢我就算了,还跟我算账,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啊。我看你这烂好人的性格真应该改改,你身边这个难保不是来监视你,将你往陷阱里带,你竟然还护着他?你的人,啧,什么时候邳灵宫也成你自己人了。”

“与你无干。”晏疏表情不变,嘴角带笑眼底却是冷的,看不出情绪。

对面之人中年人模样,身材偏瘦,脸色略微有些病态的黄,衣着随意看上去像是个散修。

蓝曲只觉得此人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原本还疯了般要将他们撕碎的秽玡,此时竟然都安安静静地站着,在一个既不会产生太多威胁,又封住了两人退路的地方。

忽而胸前一凉,蓝曲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胸前还伤了一大片,那几乎贯穿着整个前身的伤口先前还在不住地流血,前襟早已湿透,可他奇怪的是一点疼痛都未曾感觉。

眼看着一道微弱的气息闪过,流淌的鲜血戛然而止,唯余衣衫下伤口翻起的皮肉清晰可见。

蓝曲惊诧地抬头,仙尊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未曾放在他的身上,似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举动。

一件让蓝曲震惊且感激不已的事情,落到对面之人的眼里不知怎么成了笑料。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收了回去,蓝曲只觉得浑身一松,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先前竟然在那视线中不自觉地紧绷了身体。

便是在身体放松的瞬间,蓝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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