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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变换着,又问:“你不问我去做了什么?”
晏疏脚步未停,挑着没有碎石的地方,似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寻路上,搭得心不在焉:“你做事与我何干?”
事实如此的一句话,到了萧亓心里却像是个淬了毒的钉子。
他眸色阴沉:“那我若是杀了他呢?”
晏疏显然不耐烦了,跨过一块巨石,说道:“那你应该去问柏明钰想怎么办,明天一早他若是过来发现人死了,看看他是找你算账还是找我算账。”
萧亓一顿,紧接着反应过来,却还是明知故问道:“找你算什么账。”
晏疏斜了萧亓一眼懒得多说。
萧亓原本心思还有些浮躁在这一眼里顿时平静了,就像即将降临的暴风雨被一阵春风轻易吹散那般,离谱,却又意料之中。
直至到了城门口,萧亓终于忍不住拉住晏疏,两人站在紧闭的城门外,萧亓问:“……你,护着我?”本来这句问话出口就应该够了,可不知怎么,或许这一路的泥泞一不小心塞进了脑子,他也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哪里,明明没有依据,明明什么都没感觉到,可他还是不顾后果地追问了一句,“你可是……有点喜欢我了?”
第111章
话问的无厘头,萧亓自己都觉得好笑,说完不等回应又自顾自地松了手,问:“殷燮扶都跟你说了什么?”
晏疏:“什么时候跟上的?”
萧亓倒老实,想也没想便说:“你刚出门我便跟着了,原本只是等在远处,许久不见你回来,有些不放心故而才行至近旁。”
“不放心?”晏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眼瞧着萧亓方收回还有些局促的手指,“明早仙门会陆陆续续离开,柏明钰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那么多闲心在这逗留,之后我也要出去一趟。千满我打算跟着苍芪回去,你呢,是怎么想的?”
萧亓每次说到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时,晏疏总能找借口拐到别的地方,就像现在这般,似乎觉得只要扯到正事就能逃避现有的问题,之后走一步算一步,能拖一刻是一刻。有时候萧亓自己都想不明白,既然这么不想跟自己纠缠,为何不一走了之?
晏疏见萧亓眼神明灭,只当他又以为自己丢下他犯轴,说:“我带着你也不是不行,你能力不弱,不比千满还小,若是无处可去便……”
“你当真不关心我去对殷燮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自那边出来,你甚至都不去看看殷燮扶的状态,你是相信我不会动手脚,还是坚信我已经动了手脚?”
方一听见萧亓的第一句话,晏疏心中下意识叹了口气。
唉,又开始了。
萧亓总是乐此不疲地试探着,似乎多逼问几次能逼到晏疏心里,或者能将这个人的心脏掏出来再把自己硬塞进去,可惜每次碰到晏疏的软钉子。
之后又会很长一段时间里,萧亓便回躲着人。
这已经不知道是唱了多少次的戏码了,两个人形成了某种默契。
忽然一道亮光自不远处飘荡。
那是城内的小河,穿过城墙下的暗道,流至远处的山林。荷花状的灯于清风中明暗交叠,随着河水的波纹起起伏伏逐渐走远。
仙宁大会于修行之人是盛会,于普通人而言同样难得,他们将自己对未来日子的期许寄托于“仙人”之上,不知从何时起,在仙宁大会召开期间放花灯祈福就成了一种传统。
仙师们还在,灯便不断,今天便是最后一天了。
大雨初歇,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在孤寂无人的城外,本已上演无数次的戏码终于有了变故,而那变故便是来自即将到来的再一次的分别。
明明不是第一次分别,可萧亓不知为何那样敏感。
他不依不饶不肯再给退路,逼问道:“你为何什么都不问,是殷燮扶跟你说了什么,还是柏明钰多嘴,你到底是真的信我还是打算借此彻底摆脱我?或者说……”
萧亓话音停了片刻,看着晏疏那张似乎面对什么都不会有太大起伏的脸,不知怎么心中的躁郁又开始无端造次,“你当真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逗乐的玩意,不痛不痒地带在身边,并不是非要我,换做谁都一样。”
明明从前觉得见到人就好,可如今贪欲横生,每次见到晏疏不闻不问的样子就像一把火,期初只是点燃了一点彷徨和自卑,之后点燃了不安,再然后……就是无尽的贪婪。
明明是他唤醒了这个人,凭什么他说走就走?
可他又不能用这点去质问,因为他怕晏疏回一句:“我从未想过醒来。”
萧亓嘴唇哆嗦,说到底他还是胆小的,他不敢赌,怕过分逼迫真的将人逼走,可又不甘心再次后退,用着近乎耳语的声音补了一句:“你别……不要一个人走。”
然而天公不作美,这句话湮灭在雷声里。
不知道是哪座山头上的大雨还未停歇,雷声有点垂死挣扎的意思,轰隆隆拖着长音许久才消停,正好盖住萧亓这一整句话。
于是晏疏只瞧见萧亓一脸难过,嘴唇哆嗦,小心翼翼地看过来,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晏疏逗弄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终于在出口前一说意识到这个时候再逗弄人着实不是个东西。
他想伸手摸摸萧亓的头,可惜萧亓现在比他都高,是个成年男人了,摸头这个动作显然不合适,遂只是拍了拍肩膀。
“别瞎想。”他说,“今天先好好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说,左右也不着急。”
萧亓侧头看着肩膀上收回的手,触不及防地截断了它回撤的路,用力拽着晏疏的手指不肯让步,犯起了轴:“你别躲。”
“我躲什么,大半夜不回去睡觉在城外吹风?”晏疏干笑一声。
萧亓:“那你为什么不问。”
晏疏手腕上留下一条条红痕,在透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问什么。”晏疏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问你是不是有病,问你今天抽什么风?既然不想再装小孩,就赶紧学会稳重,在这跟我闹什么。”
“可你什么都不问。”
不问便是不关心,不在乎,不想了解,可有可无。
“你还让我问什么?”晏疏用力甩了下手腕,奈何萧亓力气太大,死死扣在上面纹丝未动,晏疏被气笑了,“行,你非要找不痛快我成全你。”
身后零星的几个花灯已经飘远,周围再次恢复漆黑。头顶乌云飘得很快,周围起了风,草木的沙沙声里渐渐有了虫鸣。
或许老天都看不惯这两个纠结的人,在四下无人之境,借着夜色的掩盖,在四起的风里,一黑一白两缕发丝无声缠绕在一起,一如他们纠葛不清难以言说的心境。
如今萧亓如愿得到了想要的回应,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倒更像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