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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的林子仿佛能吃人。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白千满强装镇定,扭头就要往山下走,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脚踝。
没有立刻尖叫已经是修行以来最大的进步,还好他很快看见了单禾的脸。
单禾蹲在地上,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蹲下往山顶挪去。
没几步就看见了他们寻找已久的林鸿祯,还有其他几个一起蹲在茂密的灌木后。
白千满无声问:“怎么了?”
林鸿祯摇摇头,示意他往前看。一处刀斧劈过的断石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漆黑,如墨的长发高高竖起,身影乍一看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白千满疑惑问:“那是谁?”
回他的不是林鸿祯,而是另一旁的谢诚。
他说:“鬼修。”
第74章
虽说连续两次仙宁大会都是在昌水郡举行,但其实并非真的在昌水郡内,除了城门过了山岗,在另一座更高的山峰山顶才是仙宁大会召开的地方。
中间山坳间淌这一条小河,不深,淌这就能过。
为了仙宁大会顺利举行,在高山之下迷雾重重,虽不至于像鹤温谷那样利用许多叠阵来做防,但一个接一个的,若是修为不到家也很吃不消。
为了这些东西,仙门外门弟子早早就到此准备,于前些时日,各仙门才正式开始布阵,因为时间仓促,而修行之人又少睡眠,晚上这边依旧忙碌着。
今日轮到邳灵宫执勤,外围站着几个驻守的弟子,杜秋就是其中一个。
他入门稍晚,天赋一般,能进到邳灵宫全靠一个认识的亲戚。邳灵宫家大业大,靠关系塞进来个弟子没什么,多养几个闲人罢了,以这样方式进门的不在少数。而这些人通常不会被掌门或长老看上收入门下,只算做外门弟子,由师兄师姐们教授。
天赋不行,又不努力的,这辈子也只能做外门弟子,干干这种看大门的活儿了。
若是个普通安分的也就罢了,可惜杜秋并非是个安分的人,他总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进门时间太晚耽误了,又觉得掌门和长老们偏心,收入门下的都是有更大靠山的人,种种原因之下,他只能屈居于这种地方,哪怕挤掉了同门好几个人跟着出了山,却也只能做做看大门的活儿。
杜秋不甘心。
但是再不甘心也没办法,他背靠大树,手里是每个入门弟子都会赠予的仙剑,剑尖在地上乱画着,百无聊赖又烦闷不堪。
跟杜秋同执勤的是比他晚入门两年的冠荣,两人平时关系不错,所以刻意找师兄调了班凑到一起。
一般这种事负责排班的师兄弟都会通融,换个位置的事情,只让他们私下里商量好,找他改一下即可。
地上泥土已经出了个王八的形状,冠荣打了个哈欠:“这么待上几夜别说困,无聊也无聊死了,果然当初出门时,那些人的笑根本不是羡慕,是在幸灾乐祸。”
外门很多修行多年没有进步的弟子,从十几岁到几十岁,参加过仙宁大会的数不胜数,也不乏从外招回的散修。
当年仙宁大会上再如何夺目,入了门派后也泯然众人,只能沦落到外门,指派些无关痛痒的活。
不同于杜秋,冠荣是个能看清现实的,其实就是个不求上进的,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觉得也就碌碌无为这么过了,待百十来年归于黄土,总比普通百姓要强一些,这就挺好。
听见冠荣的话,杜秋翻了个白眼,画完了王八的最后一笔,尾巴尖直接飞了出去,王八像是被穿在了签子上。
“既然如此你还出来干什么,邳灵宫内一堆想跟着出来的小孩儿还没机会,明日跟管事的说一声,说你要回去,管事的肯定放你走。”私下没人的时候杜秋不喜欢叫门派内的人为师兄,这些“师兄”很多比他入门晚,比他小,不过是运气好了点就成了师兄,在他看来就是吆五喝六的管家,拿着鸡毛当令箭。
守山的差事不打算好好干,在杜秋看来,没有什么人会触仙门的霉头,这种活儿就是为了欺负他们这些外门的。
“你也别正经站着了,看着我就烦,找个地方蹲着歇会儿,你不累不困吗?大半夜的鬼都不往这深山老林里爬。”说着杜秋往旁边打量了一圈,越看越闹心,连个落屁股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躺着了。
冠荣听话地去找能休息的地儿了,杜秋又开始画第二个王八,在刚刚蹿出来的那条线上。
眼看着三个王八都快画完了,一旁草丛里这才有了动静,杜秋头也没抬说:“找到躺着的地方了?这破地方站着都累,找到树了还是石头?”
说着杜秋划乱了地上的几只乌龟,又用脚碾了两下。这么半天没听见冠荣的声音,杜秋没做他想,从怀里抽了个帕子,一边转身一边擦剑,“你找的地儿离这远不,太远的话咱俩还得轮着回来蹲,别那些管事儿的什么时候过来没见着人,回头又要说——”
话音止在一片漆黑里。
虽说到了夜里,这里远离人间烟火,自然没有红灯笼照路,但依着皎洁的月光,在树影错落间也能见得一二,可如今,杜秋什么都看不见。
那是一种浓稠的黑,比无月的黑夜还要厚重,就好像现在一片墨里,走路都变的艰辛。
杜秋胸口闷得厉害,呼吸变得十分困难。
他从未面临过这种情况,一时怀疑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杜秋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手胡乱摸索到一根树,抵着说道:“冠荣你在哪呢,我感觉不太对,看不见东西了。”他想起晚上那顿饭,掌门长老门早已辟谷无须准备,他们这些外门修为低的自然也就无人上心,送过来的餐食只能用“能吃”两个字形容,杜秋更是嫌弃地一筷子未动。如今想想,肚子响起空音,想来面对这种情况大概是太饿了。
想到这,杜秋就更生气了,手指抓着树皮,忍着火气,“你找的地方在哪了,待我过去休息一下,我得睡觉。休息休息还得下山找点人吃的东西,那些管事的真不把咱们当人看,晚饭给的都是什么破玩意。”
杜秋还在抱怨着,隐约感觉到身前有人靠近。
这鬼地方到仙宁大会召开的地方还有些距离,整座山每个仙门负责的地方不同,这片除了杜秋和冠荣没有其他人。
所以杜秋不疑有他,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快点,说起来,这深山老林是不是野物比较多,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抓点兔子野鸡,我快饿死了。”
杜秋抱怨的话一句接一句,那脚步听到跟前他还没听,皱着眉问:“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哑巴了?”
忽而风起,杜秋问话散尽了风里,许久未有人问话。
他突然就成了自己口中的哑巴,声音全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