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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疏摆手示意萧亓坐回去,自己关上门坐到仅剩的位置上,明知道萧亓这是故意卖惨,但他最吃这一套。
晏疏拿他没办法,捏了几只灵蝶盘旋着飞起,照亮了整个屋子,虽不抵太阳,也足够看清东西,于是他看见了盛满小汤圆的碗里飘着的几朵桂花。
晏疏问:“这是什么?”
“桂花酒酿小圆子,觉得你会喜欢,随便做了点。”萧亓见好就收,坐下搅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桂花香隐隐透过水汽散发开。
晏疏听见酒字胃部先是一抽,但鉴于小徒弟刚被他教育了一顿,还惦记着给他做早餐,咬牙端着那碗小圆子咬了一口。
没有想象中的酒味,反而充斥着桂花香。香气附着在圆圆的糯米上,入嘴时晏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萧亓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碗,注意力却一直放在晏疏身上,余光瞥见晏疏的表情后,嘴角下意识提了起来,这才吃了第一口。
糯米圆子小小一颗,一碗吃得很快,眼看着晏疏的碗见了底,萧亓说:“今日这个没有加酒,只是借了个名字,昨日看你喝了不少酒,吃点热的暖暖胃。”
萧亓正要收碗,另一边白千满先一步站了起来。他吃东西很快,早就预备着收拾。
萧亓做饭,他虽是沾光的那个,却也做不得让萧亓把活都干了这种事,有人做饭,他就负责收拾碗筷刷碗,如今在客栈刷碗估计是用不上了,收拾碗筷还是要得。
热乎乎的小圆子下了肚,白千满心情平复了许多,将三个碗放回托盘上道:“我送碗下去。”
晏疏道:“今日雨大,想是走不了了。本也不急着赶路,今日你先休息着,等明日雨势小了咱们再走。”
白千满应了一声,关门走了,屋子里又剩下两个人。
晏疏捋着自己的头发往床榻处走,他不是一个爱说教的人,早上与萧亓的那番话说过一次也不想再提第二次。
昨日本就没睡好,这会儿困劲儿上来想再睡个回笼觉。
头顶飞着的灵蝶被晏疏拢回了几只,最后还剩一只停在了萧亓面前,留给他做引路灯——晏疏赶人意图明显。
然而萧亓一点觉悟都没有,在晏疏刚走到床边时倏地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没等晏疏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面前。
晏疏察觉到动静,乍一转身时二人几乎贴到一起。
晏疏心中一惊,下意识后退,然而小腿已经抵在了床边,这一退直接摔坐在床榻之上,仰头看着逼至眼前的少年,心里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晏疏的样子说不上狼狈,顶多算是错愕,眼睛微微睁大,嘴巴不自觉地留有一道缝隙。萧亓垂眼看着这一幕,手指勾动两下,屋外恰巧落下一道雷,而那留给他引路的灵蝶不知何时飞到了晏疏的肩膀上,在划破天际的闪电下,显得那样弱小。
萧亓又往前踏了一步,踩在晏疏双脚之间,一手撑着床榻边缘,俯身贴至晏疏跟前。
晏疏皱着眉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平时看起来还有些稚气的脸,如今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稚气就成了显而易见的面具,藏在其中的则是能将人生吞的恶鬼。好在恶鬼的模样算好,只有一双眼如深渊一般,带着惑人的吸引力。
萧亓就着这个姿势沉着声音说:“先前你走的太快,我的话没来得及说完。”
晏疏嘴唇动了动,想说有话可以站直了讲,没必要现在这个姿势。他还想向后退,离开这逼仄之地,可自尊又让他动态不得,多退一步都是在示弱,像是怕了眼前的少年。
师父怎么能怕徒弟?
于是后来,晏疏一样也没干成,而萧亓又往前动了几寸,压晏疏眼前,说道:“我觉得你先前跟我说的那些很在理,我面对你时确实被书本上的文字左右,觉得你是高高在上的尊者,应该受人敬仰,在我所触碰不到的地方。”
话虽如此,晏疏丝毫没在萧亓的表情上看出敬仰,反倒是危险气息越来越浓。
他眉头刚皱起,萧亓的手指就覆了上去,轻轻揉搓着他的眉心。
晏疏毫不犹豫地拍开他的手,脸上早已没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冷声说:“你现在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亓好像感觉不到晏疏的脾气,收回被拍开的手,徒自笑出声,可惜难得的笑容未能让晏疏有所松懈,反倒是一道蓝色的线条悄无声息缠绕在晏疏的手指上,似乎萧亓再多一个动作,他都会将这个大逆不道的徒弟捆了。
萧亓好似无所觉,垂下眼皮掩饰眸子里的狂热。
这股热度来得太快太急,匆匆掩饰不及,自声音泄露了几分。他哑着嗓子说:“不过是说几句话,能发生什么。之前不还想收我为徒,怎么,现在反悔了?怕了?”
“我怕什么。”
“对啊,你怕什么,既然不好怕,又何必赶我走?就算真要我走,也得等我把话说完,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要杀要剐,剥了我的皮我都不会吭一声。”
“我剥你皮做什么。”晏疏皱眉,愈发不明白萧亓抽什么风,昨日白天还好好的,晚上他不过是喝了一通酒,如今看来醉得好像是萧亓,过了一晚愈发神志不清了。
“萧亓……”
“晏疏……”萧亓同时开口打断了晏疏的话,“或者应该叫你晏尘归?我确实早就知晓你的身份,你觉得我是因为书本上的东西对你产生崇拜也正常,你让我抛去那些,我现在听话了,你怎么反而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我没不高兴,不是那个意思。”晏疏终于忍不住,撑着胳膊向后挪了半寸,可是这半寸又很快被萧亓补了回去。
晏疏忍无可忍,斥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萧亓的视线依旧下垂,落在晏疏的嘴唇上。
这人皮肤很白,嘴唇的颜色也是淡淡的,薄薄的抿成一条线,展现着他此刻的不悦。
萧亓的目光愈发深沉,声音也跟着低了几分:“我没想干什么。”
晏疏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场景很怪,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怪,如今察觉到萧亓的视线,终于想起来现在的情况像什么了。
他就像是久居深闺的官家小姐,而面前则是夜潜府邸的登徒子。
这一念头让晏疏的脸色又黑上几分,他继续听着那些狂悖之言——
“你说喜欢没什么不好,但要分清这种喜欢究竟是崇拜多一点还是其他的什么,我仔细想了想,这事确实如你所言很难分辨。”
很难分辨就自己去分辨,凑到我跟前做什么。
这话晏疏很想说,可是两人靠得实在是太近了,萧亓说话时的气息扫在下巴和脖颈上,温热又暧昧。
少年还小,无意识做这种事也就算了,他再效仿那可真就为老不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