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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都发涩了,忽而转身嘟囔了一句:“头晕。”

紧跟着心里想着:我喝多了,可能感觉错了,万一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呢,小题大做,肯定是我小题大做。

心里来回念叨了好几遍,终于成功地让他模糊了那个感觉,甚至真的开始怀疑:万一真的是不小心碰到而已……

这个而已还没已完,就不肖徒弟沉声道:“你没喝醉,你知道我想什么对吧?”

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对你心思不纯对不对。”

什么不纯?

“后来我想想,那天我以为的梦应该不是梦,从前我在梦里从来没见过你离我如此近,所以我真的抱了你,亲了你耳朵对不对?”

亲……等会儿,这走向怎么越来越不对?

“晏疏……”

晏疏不知道萧亓抽什么风,先前还觉得随便打人的行为不可取,如今却实打实地想把徒弟挂起来揍一顿。

虽然只是在心里,面上还得努力维持师父的形象……

师父个屁啊!徒弟一天没叫过人也就算了,现在还,还,还……

他这算引狼入室吗?

他就说之前亲他耳朵就很不对劲,黏人程度也有些超于一般师徒关系,他一直以为是萧亓没有安全感,小孩儿生活太坎坷才会如此,如今细细想来……

晏疏不想想,他现在头疼得快炸了。

可萧亓体会不到晏疏的感受,依旧不肯放过他,声音响在头顶:“怎么办,你会赶我走吗?”

晏疏身子一僵,萧亓感觉到晏疏的反应,脸色已经趋近灰败。

萧亓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好像晏疏的酒喝到了他的肚子里,做尽冲动事,尤其是看见晏疏明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却刻意逃避,似是不想面对他,连一眼都不想多看。

萧亓突然就想要一个死刑。

哪怕他知道,他一定会后悔。

“晏疏……”

“闭嘴!”晏疏实在受不了萧亓可怜巴巴的叫喊,第一次火气上头,头也没回地骂了一句,“回去睡觉,滚!”

第54章

屋外的喧闹声渐渐消失,夜里梆子声响了几次晏疏才迷迷糊糊睡着,意识刚沉下去就陷进一个梦里。

那里天是红的,地是黑的,空气中全是腥臭味,周围却见不到任何尸体残肢,只有低头时才会发觉脚下湿漉漉一片,鞋边洇湿的地方一片暗红。

风声像鬼怪的呜咽,远处摇晃的枯木像来自地狱手,而在这片广阔诡异的天空里,就只有晏疏一个人站着。

不,那个时候他早已不叫晏疏,用着师父给他起的名字——晏尘归。

师父说他心性冷淡,是天生适合修行之人,却也因为过于冷淡,离世间太远,容易目中无物,看不见天下。

修行不止修魂元,也修心性,不可忘却本源,而人之根本,便是这人世间。

晏疏的师父从不担心晏疏在修行之途上走不远,只怕他走得太远,忘记了回头,便以这“尘归”二字作名,已示提醒,望晏疏登高之际莫忘归途。

最后也是这二字,将他困在这人世间动弹不得。

当年秽玡究竟如何出现无人知晓,只当是天裂所致。

秽玡所过之处皆无生机,嗜血残暴,入嘴的东西连带骨头都不肯放过,鲜血染红了寸寸土地,一如脚下。而最后那场大战后,他好像就躺在这样一片猩红的土地里。

天裂补齐,不代表秽玡除尽,而他以身殉道,留下的躯体定然第一被秽玡盯上,所以他早已清楚,在他命殒之际,于这世间连一点肉骨都不会再有,应当如同众多百姓那样,他会成为秽玡腹中之物。

正因如此,晏疏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如何还能醒来,甚至还有完整的身体。

血红的天空和他死去的那天一模一样,连风中的味道都那么熟悉,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晏疏甚至觉得他其实还困在原地未曾离开。所谓百年才是大梦,归远山是臆想,他从未躺在什么棺材里,也未曾遇到两个小徒弟,其中一个小徒弟还意图不轨。

不轨的小徒弟。

想到这晏疏突然笑了,遥望空无一人的远方,一声叹息消散在风里。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抽泣,有别于怪异的风,那声音沙哑悲戚,似乎是极端忍耐之下的不经意,只有短促的一声,很快又尽数忍了回去。

晏疏本以为此地只余他一个,地狱也好,困在天裂那天也罢,事实上晏疏一直觉得,他的结局早就注定了,当年他师父必然是看见了什么,怕他弃天下于不顾,才取了那么个名。

没用费多大力,晏疏一转身就看见远处一个漆黑的身影。

距离稍远,看不清模样,蹲在地上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徒手翻动着潮湿腥臭的泥土,一旁已经鼓起了个小土包,看起来应该没找到想要的。

四周既看不见仙门之人,也见不到秽玡,满天下就只有他和那小小的身影。

晏疏稍作犹豫,慢慢走了过去。

两人看似相距很远,实则不过十数步,晏疏停在两个身位的地方,另外那人无知无觉。晏疏看见他双手脏污,指尖还在流着血,不知道是泥土里的还是他自己的。

看见这一幕,晏疏本想上前阻拦,可脚步还未挪动,就听那人颤抖着声音,小声念着:“晏尘归……晏尘归……”

他不知疲倦地念叨着,手上的动作突然一停。

那声音略有些耳熟,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见过,晏疏如今记性大不如从前,总忘事。

这时他突然发现,那人的手指尖不知何时已经露出了骨头,或许是土里的石子太多,或许是他挖土的力气太大,皮肉已经磨没掉了,接下来就只是骨头。

虽然只有一小点,一眼看去还是极为震撼。

晏疏不自觉地走到了那人身边,垂眼看向坑里——那里露出一片布料,原本的颜色已经辨不清了,晏疏一眼认出,那就是当时他身上的衣料——晏疏穿衣不讲究,正因为不讲究,也就变得很有特点。

那人同样看着布料,口中的念叨戛然而止,手指悬在半空中久久未曾落下去。之后,晏疏看见他的手用力在自己衣服上抹了抹,泥土被抹掉了大半,血迹却未有减少。

事到如今,晏疏终于可以确定,他手上的血污大半来自于他自己。

晏疏不知道这一幕究竟是不是真实发生,他当时真的死了,无知无觉没有记忆,甚至连黑暗都未曾就见到,一切都成了空白。

死后是什么样他并不知晓,也不清楚在当时的大战里,是不是真有一个人这样执着地想要找到他。

那人一直低着头,晏疏没能看见他的模样,辨不清此人身份,在晏疏印象里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无论是门派内弟子,还是少有的几个朋友,与他熟悉的大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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