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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是换个地方接着发呆。

晏疏坐到了他对面,萧亓甚至没发现屋里多了个人,晏疏拿起块桂花糕碰了碰萧亓的嘴唇,第一下没什么反应,直到嘴边沾了不少渣滓,萧亓猛地后退,摸着嘴巴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半年吧。”

“什么?”萧亓一愣,回头看了下天,又看了下四周。

晏疏被萧亓的动作逗乐了,手里还举着那块桂花糕肩膀颤个不停。

萧亓立刻反应过来晏疏又拿他取乐,表情说不上高兴不高兴,拿走晏疏手里的那块放到一边,问:“吃不惯?那下次不做这个。”

晏疏这会儿笑够了,说:“挺好吃,只是怕厨子饿死,所以我未雨绸缪一下,赶紧来强迫你吃点。”

萧亓这几天吃的不多,再加上休息不好,本就立体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深邃,眼眶有些凹陷,确实更瘦了。

晏疏问:“有什么心事要不跟我说说?”

“没什么。”萧亓回答的很快,眉头皱起,稍作犹豫后,将那块被晏疏玩得不知形状的桂花糕放在嘴里,含糊说,“我吃了,你去接着看书吧。”

话虽如此,晏疏没有动的意思,坐得安稳:“不看了,今天就关心关心我的小徒弟。是什么心事难以启齿?从抚宁镇出来,瞧你就总出神,那这事很有可能来自抚宁镇。不便于我说的事……让我猜猜……”晏疏笑得意味深长,“……难不成看中了谁家的姑娘?”

萧亓正嚼着桂花糕的动作一顿,晏疏察觉到这一变化,眼中笑意更胜,不等萧亓反驳,紧接着说:“是谁家的姑娘?看来为师还得帮你操持聘礼。那姑娘出身如何,年岁几何,家里人怎么样,可曾对你有意?虽说你现今年纪尚小,倒是可以先把亲事定下,等再过几年……”

“胡说八道什么!”萧亓终于把那噎人的桂花糕咽了下去,匆忙打断晏疏的话,“哪里有什么姑娘,你别乱说。”

“哟,这是害羞?”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有点自己的事情,没什么姑娘,你别再乱说了。”萧亓真的有些急了,又不能冲着晏疏发火,来来去去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干巴巴地让晏疏别乱想,“你别操心我的事,没那些,没有姑娘,我的事……你管不了。”

看着萧亓的反应如此激烈,肯定是没什么姑娘,本也只是晏疏随口乱说,如今见着萧亓终于活泛了心,他也就心满意足地放松了动作,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面上还要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嗯……我管不了,确实管不了,毕竟这么长时间了,礼都收下了,就是不肯叫师父,真是管不了。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才叫人看不上眼,不让管就不让吧,总不能强摁头拜我这个废柴做师父。”

“不是!”萧亓言语上没天赋,说不过晏疏,只会干巴巴地讲,“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给我管?”

萧亓垂着眼不肯看晏疏,犹豫了好半晌才吞吞吐吐:“……给。”

“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晏疏侧着耳朵,一副自己岁数大了,耳朵不好使的样子。

萧亓见着他这副样子整个人郁闷的不行,但是一想到方才晏疏心痛伤心的模样,即便知道是装的,还是没忍住顺着他。

自己的事情不好讲,又不想晏疏操心,内心叹了口气,无奈随便扯了个慌:“只是瞧着跟我同龄的人都已经有了许多成就,去抚宁镇的那些仙师,还有鹤温谷内的这些人,明明和我同龄,人家修行多年,而我一事无成。”

晏疏侧头看着萧亓,没有拆穿小孩儿的谎话,顺着笑了笑:“这没什么,人各有命,你虽未能在年幼之时有机遇,却也比那些长在仙门里的少年多了许多阅历,也更通透,不容易钻牛角尖。你若是修行,我可以教你,学什么都可以,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莫要将自己困在一件事情里太久。或人或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太执着只会苦了自己。”

太执着……

苦了自己……

萧亓的脑子里不停重复这句话。晏疏站了起来,离开前点了点桌子:“糕点要吃完,晚上若是累就别做饭了,鹤温谷的餐食简单吃点就好,等明日再做罢。”

晏疏的离开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紧闭的房门上,阳光不知何时从耀眼的金色变成了如血的红,后来光彻底暗了下来,中间有白千满回来的声音,热闹了小半个时辰又再次归于安静。

屋外星星爬满夜空,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投照在萧亓的身上。

夜深人静之时,萧亓站了起来,许久未动的关节变得僵硬,他艰难地走到门口,同手同脚几次差点摔倒,却执着地出了门。

院子里石桌孤零零地立在一旁,没有了看书的仙师。

萧亓的视线在上面一扫而过,最后落到主屋门上,那边也已经没了烛光,想必人已经休息。

他没有去考量,一个本应该打坐的仙师为何入夜便卧床睡觉,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推开了房门,就和他屋子一样,门开得悄无声息,他跨了进去,走到床榻之侧。

帷幔未曾放下,只一眼就能看尽躺在床上的人。

萧亓站在那看着床榻之上久久未动,久得就好像过了百年。

难熬的百年。

突然一阵风从窗间缝隙吹了进来,像一个知晓内情的手,勾着帷幔落了下来,紧接着又拂起边缘,露出其中站着的少年。

本应矗立不动的少年,不知何时弯下了腰,薄凉的嘴唇落在榻上之人的额间。

温热的触感像是密密麻麻的刺,扎着萧亓早已疼得麻木的内心。

他久久不肯离开,直到感觉那人眉头紧蹙了一下,才不舍地站了回去,深深地望着,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目光有多么贪婪。

纱幔飘扬,之后是细细的脚步声,萧亓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走了。

半遮的床榻又归于安静,那阵风却比少年还要流连此地,舞着半边纱幔飘飘荡荡,掠过床头时,露出一双幽深坠着蓝光的眼。

第38章

第二天太阳还只在山顶露个头,白千满睡眼朦胧地出了屋,本想去打点水洗漱,结果刚到院门就听见厨房里的动静,不知不觉地转弯到了厨房门口,看着地上落的几根柴。

“这么早就忙活了?今儿又不是什么大日子,早饭这么隆重。”厨房很小,一抬眼就看见灶台旁边的人。那人并没有忙活,坐在灶台边的小矮凳上,手里拿着木棍挑着炉火里的残渣——先前听到的就是木棍敲炉壁的声音。。

白千满卷着袖子走进来:“需要我帮忙么。”

萧亓看了眼白千满:“把你眼屎洗干净。”

白千满刚弯腰想拿个凳子过去,听见这话撤手扣着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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