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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很是灵巧,没多会儿就挣脱了麻袋,一转头正好对上晏疏的视线,他眼睛睁得老大,寻了半天才寻回声音,吼道:“庄刹,你怎么能跟狼为伍,等我下了山一定要让爹爹打死这群狼。”
赵正初:“……”
他叫我们什么?
萧亓:“……”
他叫晏疏什么?
晏疏给自己起傻名没什么,但是当众被叫出来就不一样了,他松了搂着萧亓的手,背在肩膀上的布包跟着抖了抖。
萧亓皱着眉:“你拿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晏疏手指一动,包裹触地的同时,上面打得结恰巧松散开,几个窝头和山菜落了一地。
“他娘送我的。”
说话间,一块漆黑的腊肉滚了出来,没了粗布的阻碍,那种难闻的味道更佳明显。
萧亓从旁边拿了根棍,极其嫌弃地扒拉着那块肉,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问晏疏:“你不会吃了吧?”
晏疏唔了一声:“你是说窝窝头还是山菜,如果是这两个的话吃了。”
眼看着萧亓脸色越来越黑,另一边赵正初及时插话:“菜没问题,我们都吃过了,只是这肉有些奇怪。”
废话,这么臭的肉,能不奇怪?
萧亓瞪了赵正初一眼。
赵正初以为他是在怪自己将他们带到了如此怪境,尴尬地笑了笑,说:“小兄弟别慌,虽说此地古怪,但我已是分神巅峰,不日就要进阶,我那师弟也已经一只脚踏入分神,总能护得各位周全。”
此时苍怀从树后挪了出来,手里还捂着白千满的嘴巴,白千满一脸涨红,用力扒着苍怀却怎么都使不上劲,苍怀在赵正初责备的眼神里,咳了一声解释:“他太吵,我怕引来其他东西,我身上也没带禁声符咒。”
赵正初知道苍怀之意,本想再和晏疏多解释一句,却见晏疏一直望着山下。
嗡——
大雪不知何时起,明明周围没有寺庙,却平白响起钟声,一道童音同时穿破雪幕落入众人耳朵里:“狩猎开始了。”
落雪之上,太阳当空,让本来一片白的雪花染上了金色,晏疏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同那稚子同时说了句:“狩猎开始了。”
第20章
山中雪花愈发大,视线受阻,山下村子笼罩在一片朦胧里。
村落地势偏矮,只往山上几步就能一览全貌,村子房屋不多,一眼看去规模布局几乎一致,整齐地排成回字,一圈圈向外排开,可这回字排得又不太方正,长出两处就有点像棺材外套了几层棺椁,而那庄家便是最长两处中的一处。
众人视线悉数落到了村子上,苍怀注意力被转移,摁着白千满的手松了力道,白千满不懂其中门道,自是没有被外物吸引注意力,一溜烟跑到晏疏身后,眼睛不时瞥着苍怀,一脸警惕。
而就在白千满第三次撇过去时,他突然发现那边似乎少了点什么,眼神来回扫视后,在几步远处发现了少了的小孩。
庄成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拍着身上沾着的雪,旁若无人地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说:“要回家吃午饭了。”
厚重的大雪里有冬日独有的味道,似乎还有一种其他的味道,只是这风太冷了,冻木了知觉,一时也辨别不出这味道为何。
白千满凑到晏疏耳边,指着一头小声说:“那小孩儿要跑,不管吗?”
晏疏:“跑吧,本也不是我抓的。”
白千满说话声音虽小,然而修行之人听力比寻常人强很多,白千满话刚说完,苍怀就打算去捉人,然而在听见晏疏的话后,不知怎么的这脚又落不下去了,悻悻收回来退到赵正初身侧,问:“师兄,还追吗?”
赵正初本就对抓小童这个行为颇有些微词,这是苍怀自己动得手,原因为何还没来得及多说,就见着山上的晏疏,此时停了晏疏的话,对苍怀摇了摇头。
小童脚程很快,一溜烟地就到了山脚下,钟声在敲了九声后戛然而止,连余韵都不曾有。
雪愈下愈大,立于当空的太阳不知道在那阵风下,被遮在了乌云之后,整个天地都变成了素白色,晏疏依旧瞧着毫无动静的村庄,而庄成化也很快消失在雪幕里。
肩膀上突然被碰了碰,晏疏转而看肩头——那里的雪花刚被掸干净就落上了新的一茬。
晏疏看向站在身后半步远的少年。
少年面无表情地问他:“冷吗?”
在场晏疏穿的最少,他这件衣服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谁给他套在身上的,他死前穿的不是这件,颜色倒是差不多。百年前的大战有些惨烈,就算原本的衣服保留到现在,也已经烂的不像样了。
晏疏对穿着无甚讲究,有得穿就穿了,没有忌讳这是不是寿衣,反正看起来还挺正常,更何况那个死人就是他自己,难不成还得忌讳一下自己的皮肉骨头是不是到地府里走了一遭?
其他人虽说穿的不见得多厚,却也比晏疏这件好很多。
眼瞧着小徒弟明明很关心却又做出一副随口一问的样子,晏疏的好心情又来了,偏过头说:“冷啊,要不把你的衣服脱给我?”
小徒弟表情果不其然有片刻空白,很快撇过头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紧接着手摸向自己的腰带。
晏疏噗地笑出声,摁住萧亓的手:“逗你呢,不冷。”
“嘶,你手怎么这样凉,跟冰块似的跟我说不冷?”说着萧亓反手就要抓住晏疏的手,却在触碰的瞬间被晏疏躲开。
“唉唉你这小孩儿变乱摸啊。你懂什么,我这么大人了,体温低点正常,又不用长个子,你看你年龄还小,再冻着直接冻成矮板凳。”晏疏打量着萧亓瘦弱的身板,觉得自己这话很有道理。
手搭在萧亓的身上,一股暖流顺了下去。
白千满眼瞧如此,双眼亮晶晶地凑过来说:“师父,我也冷。”
白千满是这里穿的最多的,一身厚实衣服根本看不出是个修行之人,即便抚远镇有着倒春寒估计都穿不透他夹在里面的袄子。
小孩子间的吃醋罢了。
晏疏弯着眼睛刚要探手过去,刚有动作就被拉扯了回去。
萧亓仿佛没有看见白千满一般,捏着晏疏的手指:“自己都冷成这样还顾得上别人,况且我现在……总之不会成矮板凳,不劳你操这份心。”
语气一如既往硬邦邦,手上却没闲着,揉捏着晏疏的手指。
少年人手背竖起一根根青筋,看起来很有力道,落到实处却异常温柔。
这会儿天寒地冻晏疏的手指有少许僵硬,萧亓揉的很舒服,但是这么亲密的行为他很不习惯。
他不知道别人家的师徒怎么样,关系有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反正他是不习惯,可又怕自己驳得太干脆伤了少年人的心,左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