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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站了个男子,一身灰色的短装,一看就是常年作农的。
那男子不知道低头和小童说了什么,那小童频频回头看过来。
晏疏没有妄动,眼瞧着那小童再次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对晏疏说:“老人家,你要是没处去可愿意到我家?我刚刚跟爹爹说了,爹爹说家里虽简陋,避寒还是可以的。”
北风刀刃般穿透了衣衫,晏疏浑身冰凉,首长下一瞬就落到了一处小火炉里。
小童正抓着他三根手指:“走吧,等会儿太阳下山,虎豹就出来啦。”
“你不是说野猪和狼吗?”晏疏问。
“唔,都有。”小童又用力拉了拉晏疏的手指,“快走啦,爹好不容易同意,我们这边村里一般不让生人留宿,你再不走被人发现就要扔山里喂狼啦。”
地面雪花之下结了一层薄冰,小童拉扯着晏疏,不料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他下意识用力抓住那三根手指,奈何这一点力道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眼看着就要屁股着地,腰间突然被人拦了一下/
那小孩儿瞪着一双眼睛,再回神时,乱动的双脚稳稳地回到田埂上。
小童呆懵地低头,发现腰间什么都没有,却听见有人说:“走吧。”
一阵风掠过,眨眼间,那人已经入了田间,踩在满地的雪窝里。
夕阳在那人身上描绘出金色的轮廓,小童眯着眼睛,直到阳光再次刺到眼睛,他才猛地回过神,赶忙跑过去跟上。
太阳一旦下了山,天黑的就很快。风捶打在窗户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那声音就一直响个不停,妇人拿着根木棍出了门,在窗户上当当两声,屋子顿时安静了。
灶里火烧的很旺,门上遮挡着棉花做的帘子,整个屋子很暖和。
晏疏坐在角落的小桌旁,小童坐在晏疏对面,撑着头。
“晚饭一会儿就好啦。”小童说话喜欢扬高声音,脆生生的,显得很可爱,但也显得有点吵。
虽说眼前的场景和这小童都与白千满所说的过去有些相像,但晏疏可以确定,这并非是依托着白千满而创造的幻境。
至于究竟如何……
晏疏笑着看向小童:“你叫什么?”
小童说:“庄成化,你呢?”
晏疏:“庄剎。”
小童一愣:“你也姓庄?”
晏疏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没有直接回应,小童不懂,“哇哇”了两声,回头了两次想要跟父母分享这个惊喜,但是父母各忙各的,没人给他眼神,庄成化兴趣缺缺地转过头,在对上“庄剎”的视线时,又高兴起来。
“我们这个村子里只有我们一家人姓庄,其他人都姓刘。”小童晃动着腿,“果然姓庄才好。”
“这个村子叫刘家庄,我们家是后来搬过来的,所以跟村子里的人都不同姓,刚来的时候村里人有些排外也正常,我家这小子没少被人欺负,所以总惦记这个。”妇人擦着手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陪笑,“臭小子话多,您甭理他,他一会儿自己说累了就老实了。咱们这没什么好吃的,您对付着吃一口,明儿我让他爹去镇上买点别的。”
晏疏起身作礼:“您客气,是我多有叨扰。”
妇人笑得很含蓄,是那种农田乡下妇人才会有的淳朴,她听见对方这么说话后有些不好意思,手又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说:“听这小子说您也姓庄?那还真是巧了,咱们虽这常有外人,但很少有人留宿,一般借碗水就走了,说不上几句话,更没听过同为庄姓的。”
“是我脚程慢了些,亏得您收留,不然这冷天就只能露宿街头了,没先到天这样冷——”晏疏视线一转,对上身后房忙完回来的家主的眼睛,补完后面那句:“上山来不及了。”
最后这句话是晏疏的试探,即便确定不是跟白千满相关,却也不能看清这究竟为何处,毕竟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太久了。
百年足够一个小村落更迭,够山河重建,够世界颠覆一遍,所以对于晏疏来说,一切都是新的,观念里的东西已经不足以让他来做依据进行辨认。
好在晏疏性子好,不会因为这些陌生而焦躁。
那姓庄的农户显然不善谈,听见晏疏的话并没有作何反应,点点头走了。
屋子很简单,进门就是厨房,灶台连接着内屋,另一边有一间小小的柴房。
饭后晏疏借了床被子,准备在外屋凑合一宿,庄家夫妇带着小童进了内屋,屋子很快就安静下来,只能隐约听见外面的风声。
晏疏一人坐在凳子上,身上披了条棉被,守着个桌子正摆弄铜钱。
他许久未曾正经卜卦,手指推着铜钱走了几步后突然一顿,紧接着就听窗边传来咔哒声。
自妇人修了窗户后就再没出现的声音,如今又开始,甚至比之前还要吵,然而即便如此,屋内熟睡的三人均无反应。
这种诡异的声音极其富有节奏,晏疏从被子里探头,那扇翘起许多木茬的镂空窗棂上,那张模模糊糊的泛黄的窗纸中,一道模糊的黑色人影印在上面。
晏疏稍作犹豫,裹着棉被凑到窗边,手指贴到窗棂上,学着外面的节奏敲了两下。
敲完之后,他略带训斥地说:“小点声,有人睡觉呢。”
外面果不其然安静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小会儿,窗户上的人影大了许多,显然是凑到近前,紧接着听见外面那人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吸着气是谈了几次,最后觉得还是得将话说完。
“那个,仙师,您要不先出来?这村子有点古怪。”
晏疏一愣,这声音虽不熟却也不是全然陌生,竟是鹤温谷的赵正初。
时值丑时,晏疏感受了一下窗缝里吹进来的风,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暖和的被子,一点犹豫都没有,对着窗边说:“不去。”
第19章
晏疏说不出去就真没出去,直到鸡打鸣,庄家夫妇起床开始忙碌,晏疏帮着将东西收拾好才推门迎接冷风,还有早就空无一人的墙角。
妇人正抱着一捆柴火回屋,见着晏疏盯着角落发呆,依旧是那样带怯地说:“庄公子站着作何,屋外风大,等吃了早饭再赶路也不迟,这会儿正冷。”
她说完这句话好像用了极大的勇气,之后撇过脸正要抱着木柴进屋,却听那边年轻公子突然笑了一声。
妇人要进屋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以为自己说了什么越矩的事情,好在被风早已先一步给她脸上添了胭脂,没再露怯。
此时晏疏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笑有多么唐突,敛笑作揖道:“在下方才突然想一人,多有冒犯好请见谅。”
妇人恍然,笑了一下:“想必是个要紧的人,那也别在外面站着了。”她抬头望了望天,“要起风了。”
早饭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