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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

大风自西向东,几个呼吸间浓雾就散了大半,一边的湖泊泛起波涛,枯槁的树木晃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浓雾散尽,晏疏走回白千满身边,用木棍挑起小傀儡扔到湖里,示意白千满可以说了。

白千满看见晏疏嫌弃的样子,其实想说他可以自己洗,但是瞧着他那位师弟一脸冰冰凉,好像他多一句话就把他扔湖里一起洗的样子,最后咽了咽口水说:“我见着了一个老道士。”

“嗯,然后呢?”

“那老道士……说在钓鱼。”

萧亓吔了白千满一眼,一脸“你这废话吗,再废话扔湖里喂鱼”。

白千满瑟缩着脖子:“真的,他说他要钓鱼,然后就抢走了小傀儡。”这是事实,只是他没说老道士的身份。

白千满不是不想说,并非刻意掩藏老道士的身份,只是这件事藏匿在心里久了,现在说起来依旧难以开口,毕竟提到老道士,自然会提到那场火,他不太想说过去。

晏疏洗完了小傀儡,将它挑到了岸上,之后看向白千满,并没有因为白千满吞吞吐吐而生气,反而安抚性地拍了拍白千满的肩膀,说:“先走吧。”

第17章

白千满不知道晏疏为什么不问了,他揣起不知死活的小傀儡到怀里,小心翼翼地瞥向晏疏,见晏疏表情并无不妥,本应该安稳下的心不知怎么的更加忐忑。

湖边的雾散了七七八八,晏疏画的阵不大,掀起的风却不小,一直扫到林子深处,三人走了好远仍能感觉到听见湖边的水声,除此之外四周太安静了,最后还是白千满受不住气氛,问:“师父,咱们这是要去哪?”

“找个东西。”

白千满又问:“找什么?”

“不知道。”

白千满:“……”

他突然觉得师父就是拿他消遣的,就算他不懂这其中关窍,却也能察觉这个地方很大,这么毫无章法地乱走,甚至都不知道找什么,可真是……

“出门无望。”萧亓的话正好接上白千满的念头。

白千满惊讶地看着萧亓,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和这个新师弟也有心有灵犀的时候,一脸亲切都要化成实质溢出来,只可惜师弟没这个觉悟,甚至都没多看他一眼,只是同他一样,落后半步跟在晏疏后面,目光异常专注地看着晏疏的背影。

一个徒弟看向师父的眼神竟然可以这样富有深意吗?

白千满心中的亲切很快变成疑问,他一直盯着萧亓看,以为自己孤陋寡闻对师父过于疏远,想学着用那种眼神看师父,试了几次眼睛干涩都没能试出来,反倒是内心忐忑更甚,愈发觉得萧亓的眼神有些大逆不道,若是被师父知道指不定将他们扔回湖里喂鱼。

直到萧亓警告的眼神看过来,白千满才倏地回神,摸着鼻子觉得这套他学不来,还是老老实实地该干嘛干嘛。

晏疏不知道身后两人眼神里的交锋,也不算交锋,纯纯萧亓单方面碾压。

晏疏手里顺了跟很长的木棍在草里敲敲打打,好像真的认真地寻东西,但只有萧亓知道,那只是因为晏疏手里缺了东西,所以下意识找点把玩着,石子木棍什么都可以,顺手摸来的都能玩很久。

白千满被萧亓等了几眼后消停了,眼观鼻鼻观心跟着晏疏往前走,身后安静了晏疏也乐得开心,木棍敲打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声,走了不知多远,水声彻底消失,雾却再次飘起,这次没了湖,雾不知来自何处,而且来势汹汹,三步五步就已经看不清前后路。

晏疏停下脚步,白千满问:“师父要再画个阵吗?”

晏疏摇摇头:“藏在雾里的是个胆小鬼,没点掩饰不敢出来,先看看这胆小鬼究竟想做什么。”

晏疏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声音顺着雾气传了老远,隐约还带着点回音,而那雾也在这时变得更加浓郁,即便人就在面前,却也好像隔了一层纱。

晏疏虽不将藏在其中的胆小鬼放在心上,却不得不顾着身后带着的两个人,两只蝴蝶悄无声息地分别落在两个人肩膀上,晏疏眨眨眼:“你看。”

俩徒弟整齐地看过去:“这元灵除了好看,是不是还挺实用?即便落在身上也毫无违和感。”

萧亓盯着肩膀上散着淡蓝色光的蝴蝶一脸面瘫。

真是毫无违和感,尤其是在这万物枯死没有一点生机的地方,突然出现个发着光的蝴蝶,除非瞎子才看不出猫腻。

倒是白千满那个傻子听着晏疏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蝴蝶似乎有千斤重,压着他的肩膀动弹不得,他落枕似的,硬着脖子对着晏疏点点头:“师父说的是。”

晏疏特别喜欢白千满的傻劲儿,这让他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有人跟着捧着,而且捧得特别真情实感,虽然从前也有很多人捧着他,但那时他站的太高,也不敢这样满嘴胡说,不比现在这样逍遥自在。

两个小徒弟,一个傻乎乎,一个冰冷冷,都挺逗人。

晏疏弯着眼睛看着两人,难得正八经地盘算个事情,说:“你们跟在我身边估计学不到很多理论知识,或者我送你们去仙门先做些课业基础,也便于你们后来修行。”

“不用。”

“免了。”

两人回答的很痛快,难得意见统一。

萧亓拒绝也就算了,他根骨奇差,全然没有仙缘,入仙门也没多大意思,倒是有些意外白千满。

就见白千满一脸急迫,就好像快要被自己亲爹妈卖了的小孩儿,眼睛红了一圈都快哭了:“师父,我哪都不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说,肯定不再骗你了,刚刚那个老道士,就,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我小时候爹爹在田里捡的,我不是刻意瞒着,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晏疏一愣,他不是不想要这个徒弟,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收徒弟收的过于草率,如今想想好像真没办法教那些基础课,他小时候虽然也在师门去上过一些课,但大多时候都是师父带着他到处游历,直到及冠后没多久师父因故去世,他一个人的路走得很坎坷,大多靠自己摸索。

师门里的人都偷偷说他性格有些问题,很少和他亲近,后来修为大进,师兄弟一个个故去,同门就只剩下不知小了多少辈的后生,他也就更加不便说些玩笑话。

他成了门派内众人敬仰的尊者,需要顶起整个门派,他多了很多能做和不能做的约束。

见着白千满眼泪在眼圈打转,晏疏的心一软,摸了摸白千满的头:“没有不要你,只是想让你们多学点基础,对以后发展很有助益,既然不愿那就作罢。至于老道士,不是什么大事,不想说不必勉强。”

本就是顺嘴一提,按照白千满和萧亓的年岁,现在去从基础来学确实也有些晚了,晏疏收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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