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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成为景仁最宠信的臣子。
若不早日劝诫景仁疏远段书锦,他们这些老臣的脸往哪里搁。
“段书锦你起来!”景仁眉宇深深皱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大殿中央跪立的段书锦,声音威严肃穆,无端叫人信服。
他就是想着段书锦性子太软,时时有人欺负到他门上,京中还有不少关于他的谣言,这才出面替他立一立威风,哪知段书锦竟是第一个反驳他的人,真是白瞎了他的苦心。
段书锦未尝不知道景仁所想,他本觉得这份来自君王的恩泽太重,才想要推拒。如今见景仁态度强势坚定,没有回转的余地,这才缓缓起身。
劝好了段书锦之后,景仁便对余下的臣子没了好脸色,他眉梢一压,眸中孕育着风浪,神色山雨欲来。
“朕还没死呢,轮得到你们越俎代庖,替朕做决定?退朝!”一番雷厉风行的话后,景仁重重甩袖,在司礼太监德全的搀扶下离开。
推拒不了府宴,段书锦只能亲自去操办。他先是找人牙子买下数十个丫鬟小厮,保持府中事务,又紧急命人去采买装点府邸的东西,最后还花了大价钱包下上京最好的酒楼醉福轩的厨子。
时光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段书锦府宴十五这天。
他本以为府宴并没有多少人来,哪知站在大门前的迎客的小厮张了嘴就没停过。
“翰林学士宁哲远到,赠紫豪玉笔一对,墨玉砚台一方。”
“恭亲王携王妃到,赠南海赤珠珊瑚一株,孤本书册十卷,玉雕连环一串。”
……
昔日冷清的太师府,如今门庭若市,来往官员络绎不绝,脸上个个带着恭维的笑,一进府就要想办法同段书锦攀谈几句。
段书锦心中苦笑,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假装没察觉到众人想要巴结的意图,态度疏离但又不显冷落地和人交谈。
原本围在他身侧的臣子只是想混个脸熟,攀个表面人情,并不想真心结交。
哪知段书锦学富五车,学识渊博,世间任何事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开口便是妙语连珠,听得人赞不绝口。
京中盛传,宣平侯长子段书锦只爱舞文弄墨,对武艺一事一窍不通。
可是当心怀不轨,有心想看他出丑的武官同他交谈,刻意提出些刁难人的习武问题时,段书锦依旧沉着应对,丝毫不见慌乱,侃侃而谈。
三五番交锋下来,来赴宴的人对段书锦大大改观,心里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段书锦像是看不到旁人态度的改变,只嫌自己站得腿酸腰累,说得口干舌燥,时不时回头冲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萧韫扮苦脸。
“过了今天就好了。想必这些人也不会不识趣,时时都来登门拜访你。”萧韫就站在段书锦身后不过一步的距离,他俯下身侧头附在段书锦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人耳廓上。
段书锦没瞧见人眼中的宠溺和占有欲,只是不自在地动了动,耳朵尖慢慢红了。
这还没完。
窥见段书锦一切反应的萧韫,露出得逞的笑,而后坦荡抬手,动作轻柔地替段书锦揉腰。
萧韫揉腰的手法并不好,手劲也偏重,按在敏感的腰肢上,带来些许疼痛,但更多的是酥麻。
段书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并没有推开萧韫,反而默许放纵了他的举动。
“宣平侯段成玉,携夫人林花琼、次子段远青到,赠金银珠宝十箱,书卷十箱,徽州宣纸十箱……”
不知过了多久,小厮响亮的嗓音带着三个熟悉名字传遍正院。段书锦唇畔的笑意霎时僵住了,神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一时没有反应。
往来的宾客也或多或少知道段书锦和三人的恩怨,不由得停下话头,静静看向段书锦,坐等他处理。
段书锦自觉对宣平侯府的人没什么好说的,也料想过段成玉等人根本不会来他的府宴,哪知三人不知抱着何种心思,还是来了。
“不想见他们?”萧韫低声询问,语气和缓充满耐心,并未觉得段书锦优柔寡断。
“不想。”段书锦答得坦然,立在原地没动,十分抗拒再见到段成玉他们。
“我去帮你盯着他们,免得他们又找事。”萧韫冲段书锦安抚一笑,他神色看似平静,实则心中的烦躁逐渐增加,眼眸深处翻涌着眸色。
明知小锦不喜,还非要挑今天这个大好日子露面,晦气。
萧韫低声咒骂一声,逆着人群往段成玉他们的方向走去。
因为段成玉三人的到来,府宴热闹的气氛有所凝滞,好在替段书锦解围的不止萧韫一人,很快府门前的小厮便通传起另外来宾的名讳,震得人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到——”
“贤妃娘娘到——”
“五公主到——”
……
昭明帝,大燕江山的主人,堂堂天子,九五至尊。他虽一早就在朝堂言明要赴宴,可当他真的莅临太师府的时候,又给众人带来新的震撼。
至于贤妃和五公主景惊阙,一个是昭明帝最疼的妃子,一个是最宠的女儿,几乎算是皇家人中身份最尊贵的存在,如今竟都来给段书锦捧场。
可见段书锦真是大有鸿途,贵不可言啊。
此时此刻,因为种种原因来府宴的宾客个个急红了眼,看段书锦的目光就跟看香饽饽一样,恨不得把人抢到手。
到场的宾客中,带了家中晚辈赴宴的,就暗中给晚辈使眼色,示意他们围着段书锦巴结讨好。没带晚辈赴宴的,就只好吐血三升,豁出一张老脸,自己上前恭维。
总之说什么都要在段书锦心中留个好印象,以便来日得到他的提携。
段书锦被挤得头大,耳边尽是宾客嗡嗡的说话声,吵得人心烦,他连忙吩咐人开席,把一众宾客送入席中,想着吃饭总能赌了他们的嘴。
哪知糊弄了小的,糊弄不过大的,昭明帝景仁笑着朝他招手,与他坐在了同一席面上。
“你如今官居四品,监察百官,又立了新府,再也不是宣平侯府中隐忍蛰伏、不受人待见的世子,往后可要自己立起来,切莫被人欺负了去。”景仁像天下寻常人家的父亲那般,紧紧握住段书锦的手,同他说着体己话。
仰头喝了一盏酒后,景仁越来越不拘束君臣之礼,不禁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朕有时不明白,你敢彻查十五年前的旧案,拉丞相宋翁下马。也敢以文弱之身,进入军营,揭穿昔日大将军元昭的丑事。你这般有勇有谋,怎么偏偏遇上你父亲段成玉、继弟段远青、外祖林玄泉,就毫无交手之力,任人欺负。”
景仁都仰头喝酒了,段书锦身为臣子哪有不喝的道理,他连喝三盏,颊边飞上红意,才笑着坦然开口:“无欲则刚。想必曾经臣心中有所眷恋,有所希求,才一退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