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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在讨论吃穿用度的琐事。

“岳丈大人,你在说什么?”在林玄泉还想说些什么时,段成玉再也听不下去,直接闯进营帐中。

先前发现林玄泉用剑刺伤段书锦时,他尚可以勉强忍耐,努力说服自己段书锦伤得并不重。

可是如今陡然听说林玄泉还曾命人打断段书锦一只手时,他竟觉得怒意上头,心如刀绞,一刻也忍不下去。

他与花琼成亲时,段书锦不过才三岁。三岁稚子,即使再聪慧,心再恶毒,又能恶毒到哪去,又能造出多少风浪。

可是林玄泉偏偏因为三岁的段书锦大闹婚礼,就命人打断他的手,而他竟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若说有错,那有错的人应该是他才对,被断手的人也应当是他。是他隐瞒在先,从未同段书锦说过续弦一事,所以段书锦才会闹。

林玄泉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孩子,甚至在二十年后谈起这件事时,不仅不悔改,还想着怎么把段书锦除之后快。

“我说我命人断掉了你长子一条手。怎么,你对他二十三年不闻不问,如今突然善心大发,想要替他出头?”看见段成玉闯进来,林玄泉没有丝毫被撞破的慌张,态度反而更加恶劣冰冷。

“那也是我的儿子,远青的大哥,你的外孙!”林花琼清亮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她在主账外等了半响,就是想听听她爹都做了哪些错事,还能说出什么混账话,却独独没想到,林玄泉对段书锦做的事如此不堪,如此残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紧随着林花琼走进主账的,是听到林玄泉说话后就默不作声的段远青。

两人一同站在段成玉身侧,神色肃穆,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林玄泉,仿佛在看满手染血的刽子手。

面对段成玉还能厉声质问,出声嘲讽的林玄泉,在看到林花琼和段远青后,竟下意识退了一步,嘴巴一张一合,但就是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外祖父,你真的……命人打断了段……我大哥的手吗?”看了林玄泉许久,段远青忽然出声。

回以他的,是林玄泉躲避的眼神和沉默。

“所以你一直对我说段书锦如何歹毒,如何对我别有图谋,都是因为这件事?”段远青像被人踩了痛脚,厉声质问起来,语气一声比一声尖锐。

“他或许没有多坏,或者根本不坏,是你先入为主,便处处看他不顺眼。而我竟听了你的话,对他做了那么多讨厌的事。”

段远青话音低下去,看着林玄泉连连后退:“你想把我变成什么?争权夺利的工具,还是谋害亲人的妖怪?”

“我都是为了你和你娘好。段书锦不是你娘生的,他插在你们之间,你们能过好日子吗?”林玄泉急切辩解。

段书锦为人狡诈,阴险异常,三岁时就知道给她女儿添堵,及冠后还要同他孙儿争侯位,他如何能不替他们母子谋划。

“你够了!”林花琼厉声打断林玄泉的话,满眼失望地看着他,“爹,你怎么不问问女儿愿不愿意养一个不是亲生的儿子呢?”

“我们走。”不想再争辩,徒耗亲情,林花琼握住段远青冰凉的手,就转身走人。

段成玉落后几步,站着没动,对林玄泉认真道:“岳丈,我们两府之间,以后还是少走动为好。”

说罢,段成玉一刻也不多留,转身走出主账,去追林花琼和段远青。

第四十八章 无人救他

马车疾驰,从东大营一路驶向宫城。

路面并不平整,车马不是摇晃,牵动段书锦背上的伤处,不过一会儿他就直冒冷汗。

“我看看你的伤。”萧韫伸手把一上车就远远坐在一边的段书锦强硬拉过来,按在怀中不让他动弹,这才扯开他的衣襟,垂眸去看他后背的伤势。

林玄泉剑刺得不算不深,伤处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段书锦整个后背生得白皙,如同白玉雪缎,干掉的血痂黏在伤处,看起来触目惊心。

“疼不疼?”萧韫眸色变暗,攥紧手掌,哑声询问。

这伤若是伤在他自己身上,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伤在段书锦,他便心疼不已,十分不是滋味。

林玄泉。

萧韫蜷起指尖,咬牙切齿低念这个名字。

这些债,他总有一天会替段书锦讨回来。

“不疼。”段书锦伸手拉上衣襟,闷声回答。

他话说得极为轻松,低垂的长睫却透着一股焉劲,好似在委屈。他把身体主动往萧韫怀中一送,伸手勾住他脖颈,头枕着他肩头。

“小锦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手是谁打断的?是不是林玄泉?”萧韫揽住段书锦,有搭没一搭拍他的肩头,动作轻柔地安抚人。

“嗯。”

这一声段书锦压得极低,声音含糊不清,萧韫还是听到了。

刹那间他眼中就掀起一场风浪,无数的寒意与杀意弥漫,化作一把把杀人的利刃。

怪不得段书锦对林玄泉始终有一种惧意,这份惧意哪怕他拼命想遗忘,还是深刻进骨髓里,时时出来作祟。

断人手骨。

短短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叫萧韫肝胆俱颤,心脏如同被一丝大手攥住,痛得呼吸不过来。

他能从这四个字里窥见段书锦昔年受的苦,曾经的无助,心疼和自责如同一泓深潭,要把萧韫溺毙了。

“萧大哥可以知道小锦小时候的样子吗?”萧韫放柔声音,尽量不让自己身上的冰冷气息吓到段书锦。

“没什么好知道的。”段书锦更加把自己埋进萧韫怀中,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他虽然说了拒绝的话,犹豫扭捏一会儿后,还是跟萧韫讲起自己的过去。

“我一直都知道段成玉不喜欢我这个儿子。我娘还在时,他还一个月进一次我们的院子。我娘病逝后,两三个月他能来一次,都是奢望。”

“那个时候方绍元还留在西苑照顾,有他大总管的身份在,底下的下人心中再如何瞧不上我,也不敢造次。”

“后来他从西苑搬走,来了个年纪大,经验老道的嬷嬷照顾我。嬷嬷踩高捧低,惯爱权势,觉得我并无前途,因此不肯精心照料,事事敷衍。”

“世人都说我娘谢安爱慕段成玉而不得,因此郁郁而终。但我知道,她不爱段成玉,让她郁郁的,是困住她的侯府深宅,是压在头上的父命与皇命。”

“三岁前我还未断手,为人聪慧,又小有天资,文武通习。”

“幼时我爱射箭,次次射中靶心,便去求她夸耀。她也总是摸我的头,笑着夸我,可是手中的经书没有放下过。”

“但倘若我背经文给她听,写诗给她看,她就会笑得分外开心。兴致到时,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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