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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的狡诈小人会说。”段书锦抬眸,冷冷的眸光直视段远青,反讥道,“我这番话,可曾合了你心意?”
段书锦对段远青态度改变的原因早有猜测,料到是有人在背后挑拨,他想过挑拨的人是林花琼,是侯府下人,却独独没想过是林玄泉,大名鼎鼎的林老将军,段成玉的岳父。
偏偏是这个人。
偏偏是他。
段书锦忍不住攥紧拳头,往日澄澈的眼眸如今全是恨意。他血气上头,气得脖子逐渐通红一片。
任何人都有资格指责他,唯独林玄泉没有。
对林玄泉积攒的恨意在这一刻爆发,段书锦猛地站起身,口不择言道:“等我查完西大营的账本,我便要去东大营与林玄泉好好辩上一辩,看看他究竟是如何没有造我这个晚辈的谣的。现在,你给我滚出营帐!”
“你简直不可理喻。”段远青手攥紧成拳,高高扬起拳头,似要揍段书锦。
可段书锦只是微微后退一步,刚好撞进萧韫胸膛,靠着他宽厚的胸膛,而后神色不慌不忙地与段远青回视。
很奇怪,面对曾经屡屡欺辱自己的段远青,段书锦心中已没有当初的惊慌失措和无助。
若是以前他看到段远青扬起的拳头,一定丑态毕出,连眼神都带着惶恐。
可是如今,他根本不怕段远青的拳头砸上来,因为他清楚萧韫会护住他。
他像是无依无靠的人终于有了倚仗,敢插着腰扬眉吐气了。他的所有安全感,都来自萧韫。
想清楚这点后,段书锦一时怔愣住了——他对萧韫的依赖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幸好萧韫没有成家,家中没有美娇鬼,不会吃他的醋。可若是哪日萧韫真的挑了个美娇鬼……
段书锦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段远青被段书锦的态度气得无话,重重挥了下袖子,转身离开营帐。
见状,段书锦越发心烦,把手中的账本看得越发快,只想快点离开西大营这个令人烦躁的地方。
一时之间,营帐中只剩账本被翻阅的唰唰声,段书锦心中仿佛有一块算盘一样,对着记上的银子凝上几眼,就能算出账目。
萧韫看着这样的段书锦下意识勾唇,眼中满是温润的笑意。
他有时觉得,真该叫上京中那些看不起段书锦的凡夫俗子好好瞧瞧他出彩的模样,但又怕那些人真的看见这样的段书锦。
因为他知道,段书锦值得所有人捧着。
“走吧,我们去东大营。”萧韫正走神时,段书锦兀自站起身,出声叫他。
萧韫本以为段书锦说去东大营只是句玩笑话,谁知段书锦竟是认真的。
他连去和段成玉告辞的礼数都免了,径直往军营外面走,两三步跨上马车。要不是萧韫跟得快,估计就被甩掉了。
东大营和西大营相距甚远,一个在上京城西,一个在上京城东。
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再加上段书锦本身就带有弱症,应该会在半途中撑不住,而神色恹恹,昏昏欲睡才是。
可段书锦至始至终都用手抓着车帘,眼睛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风景。他哪怕熬得眼睛都红了,脸隐隐煞白,也没有闭目养神的打算。
“你在怕什么?”萧韫看着段书锦的神色,忽地伸手攥住他手腕,把人拉过来靠着自己肩。
段书锦显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依旧大大睁着眼,愣愣撒谎道:“没怕什么。”
“闭嘴。睡觉。”萧韫看不得段书锦故作坚强而向他撒谎的模样,可他又不能使手段逼段书锦,只好呵斥他睡觉了。
萧韫最初真的怎么也想不到段书锦在怕什么,直到马车驶到东大营,他和段书锦一前一后走下马车。
就在这时,变故突现。
“除污秽,一二三,泼!”
一队穿着甲胄的兵士在东大营前整齐列队,他们手拿铜盆,盆中是红得发黑的黑狗血。
而这队兵士之后,站着身着常服,头发花白,年过花甲依旧精神矍铄的林老将军林玄泉。
林玄泉背脊挺直,手握花枪,目光轻飘飘扫过段书锦,眼中全是轻视。
随着林玄泉抬起的手落下,众兵士齐齐往前泼血,这些血分明是冲着段书锦而去。
段书锦早在看见林玄泉的那一刻就已被摄住心魂,他拼命强装镇定,然而在别人眼里,他却是全身都在发抖,脸色只剩灰白。
他做好了被黑狗血泼得满身腥臭,就像他三岁时和林玄泉对峙的结果一样,丢尽脸面,满身狼狈。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去。”萧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拉着怔愣的段书锦飞速后退,愣是让他连一丝血丝都没沾上。
他的话如同一柄利剑一样,打破了段书锦所有的无助和恐慌。
这次和三岁时不一样了,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心绪被冲击的段书锦不知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么,他不等萧韫亲过来,就主动亲上去,而后附在他唇边喃喃,像是在对至亲至爱的人求助:“萧大哥,帮帮我。”
第三十七章 撒泼
“求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萧韫几乎是在段书锦亲上来的刹那,就伸手按住他后脑勺,不放人离开。
灼热的呼吸喷在唇瓣,段书锦眼睁睁看着萧韫的眸子从平静无波到灼热渴求,生生有了欲望。
段书锦忽然觉得怕了,怕付出的代价太大,怕会深深陷在萧韫这样的眼神中,于是他下意识挣扎起来。
萧韫猜到段书锦知晓他的心意会怕,会回避,他也不敢逼人太狠,遂放轻声音道:“代价我先记着,以后找你取。”
“不……”段书锦刚想摇头,却一阵天旋地转,他已经被挤出自己的身体外。
上了段书锦身后的萧韫眼神都变了,明明还是同样的身量,同样的面容,他的眼神却莫名令人发寒。
被他看见的人,都仿佛被摄走了心魂一样,吓得呆愣在原地,腿肚子下意识发抖。
林玄泉似乎是觉得泼黑狗血的举动不够折辱人,因此除了命人泼血外,还吩咐了兵士拿着扫把赶人走。
地面上黏腻而腥臭的血未干,扫帚扫过也沾上了殷红的痕迹,在地上推出长长一道血痕。
“段世子还不走,是偏要脏了我们东大营吗?”得了指令,为首的兵士咄咄逼人,直接抬高扫把对准萧韫鼻尖,扫把上脏污的血珠子险些甩到他脸上去。
萧韫看似还冷静地站着,实则额角青筋隐晦地跳了跳,眼中暗芒一闪而过。
暗芒消失的瞬间,萧韫的身形忽然动了。他一个侧身闪到领头的兵士左边,抬脚便把他踹退数步,还借力夺了他扫帚。
萧韫可不管沾了黑狗血的扫帚用起来有多晦气,直往人脸上招呼。
抽得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