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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到天明时,一切准备妥当,侯府供段书锦出行用的马车早就停在后门等候。

段书锦自然没有忘记萧韫说过的要同他去太学一时,兴致勃勃地拉住萧韫的衣袖,就往后门处赶。

谁知今天晦气得很,段书锦竟在后门看见一个不想看见的人。

“大哥,别来无恙。”段远青一身庄红锦服,腰间佩着一条玉带,腰身被衬得格外劲瘦,脚下则踩了一双皂底黑靴,裹着修长的腿。

这一番亮眼装扮下,段远青整个人显得芝兰玉树,宛若翩翩公子,连那张段书锦不想看见的脸都显得顺眼乖顺了许多。

只是记忆潜藏于心,段远青曾经做的恶事历历在目,段书锦一见他就惶恐惊惧,防备地退后,直到伸手牵住萧韫的衣袖才稍稍安心。

萧韫一见段远青,神色就冷了下来,眼神分外阴鸷,似要把人生吞活剥。又见段书锦十分害怕的模样,他便如同护崽子一样,直接把他拉到了身后。

有人撑腰,段书锦自然不会放过这狐假虎威的,他双手紧紧抓住萧韫劲瘦的腰身,猫着身体探出头,恶声道:“你不去太学,专程来堵我做什么!”

“段书锦,你……”段远青一看见段书锦奇怪的举动,便如临大敌,一脸菜色,好似吞了一只苍蝇。

他小心翼翼靠近段书锦,试探道:“你中邪了?”

什么中邪。好没眼力见。

段书锦在萧韫掌中写下“带我走”三个字后,还有闲心去骂段远青,以泄往日受欺负的些许怨恨。

察觉到掌心的动静,萧韫当真把段书锦护在身后,一步步往马车走。而段远青疑心段书锦中了邪,恐上他身的是个恶鬼,一时顾忌,没有靠近。

等看到段书锦一上马车便如同潜蛟入水,利索坐稳身,急匆匆叫马夫驾车时,段远青才反应段书锦哪里是中邪,分明是在装。

当即他便脚下蓄力,快速冲上前,抓着车板便爬上了马车。

他把马夫推到一边,半弯着身掀开帘子,正欲挤进车厢中,谁知这时车厢中伸出一只脚,猛地把他踹了下去。

临空一脚,段远青毫无防备,直接落下马车,在街上狼狈地滚了一圈。

车厢中坐的只有段书锦一人,踹他的人自然也是段书锦。

他怕段书锦重返太学受人欺辱,好心与他同乘一辆车,同去太学,也好叫太学那帮见风使舵的人心生忌惮。谁知段书锦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段书锦,你简直不识好歹!”真心被辜负的段远青气极,神色阴沉得如风雨将来。他站在街头,冲着段书锦渐行渐远的马车破口大骂。

“疼。”

车厢之中,腿还被萧韫抓在手里的段书锦叫了一声,下意识把腿往回抽。

刚刚段远青爬上马车实属叫人意外和害怕,他当时吓得愣了一瞬,身侧的萧韫就脸色一沉,双手把他揽进怀中,接着抓住他的一只脚就往段远青踹去。

萧韫若是想踹人,大可用自己的脚,凭什么用他的。刚刚那一下,抓得他腿肚子疼,用劲踹段远青也疼。

“是我错了,不知道你这么娇气。”

萧韫抓着段书锦的腿揉了揉,这才放开他,眼神戏谑,调笑道:“下次踹人,我定用我自己的脚。”

段书锦垂着头,忿忿不平地哼声,算是原谅了他。

太学很快便到了,段书锦重返太学是昭明帝的旨意,他人自然也被安排到了最好的甲班,同段远青、林良弼等有名武官之后,以及朝中诸位文流大臣之子待在一起。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年纪轻轻就加官进爵的监国大人。凭一己之力让宋丞相、宋户部左侍郎伏法,真是好生威风啊。”

说话这人,段书锦并不认识,但凭他身上的服饰、坐的同武官之子远隔天堑的位置,段书锦猜到他是文官之后。

文官一向以宋翁马首是瞻,家中孩子处在这种境地下,只会有相同的心思。

所以文官之后说刚才那种话,不是恭维,而是嘲讽。

段书锦不受文官之子欢心,也未必多受武官之后喜欢,所以见他陡然被刁难,大多数只是看好戏,或者默不作声温习书。

倒是萧韫,明明骂的不是他,他却垂下眸漫不经心紧了紧手掌,像是要动手给乱说话的人几巴掌。

借段书锦的身,给这些人一个教训,未尝不可。

萧韫这般想着,正准备占段书锦一个便宜,段书锦却抬脚往学堂内的空位走。

左右他不在意这些虚言,闷声吃下这个亏也不算什么,直到段远青和林良弼一前一后从学堂外走进来。

两人一进来便看到段书锦被人欺辱的场景,双双冷了神色,眼似利刃地瞅着出声嘲弄的赵彦。

段远青还在气恼先前段书锦那一脚,不想亲自为他出头,于是伸胳膊肘碰了碰林良弼,示意他出头。

“赵彦,你发什么疯!”林良弼接到示意,当即撩高衣袖,拔高声音吼声。

“你这么不怕将军府和侯府出生的人,不如我叫你吃吃我拳头,长长记性!”林良弼气得双颊通红,高高扬起拳头,当真是要打人。

眼见一出闹剧就要发生,太学的铜钟忽然撞了三下,意味着上课,上此堂礼课的夫子已然到了门外。

段书锦听见动静抬眸看去,当即便笑了。

夫子竟是熟人程如墨。

当日大理寺堂内,段书锦便听见昭明帝的旨意,他下令让程如墨来太学任学,却不知会这么巧,程如墨成了他的夫子。

段书锦激动到坐不住身,半个屁股离了板凳,正欲同程如墨见礼,却被旁边站着的萧韫伸手按了下来。

萧韫按下了人,却并不看段书锦,而是满含敌意地盯着程如墨瞧,身上本就冰冷的气息越发冻人。

就是两人纠缠的片刻,先前欲找段书锦不快却反被威胁的赵彦,已经把火撒到了程如墨头上,率先发难。

“贱农之子,出身草野,只懂弄糠秕喂猪狗,竟也配来太学教礼。”赵彦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整个内堂的学子听见。

一时之间,文武官之后竟达成了难得的统一,皆用嘲弄鄙夷的目光看着程如墨。

程如墨突然被刁难,却是挑眉一笑,抬脚迈入堂中,把手中的戒尺和书册统统放在案台上,做足了忽视之意,把赵彦气得脸红。

赵彦还欲发难,程如墨却率先道:“我的礼学乃是帝师蔡太傅亲授,当年还是蔡太傅的得意门生。”

“你问我的礼学,究竟是在质疑被帝重用的蔡太傅,还是在质问当今天子呢?”

欺人太甚。

段书锦自己被欺负倒没什么所谓,看到至交好友被刁难却心如蚂蚁啃噬,难受得紧。

段书锦决心要为程如墨出头,浑身都生了力气,再加上萧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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