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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证人,还有证据,臣绝无妄言!”
说罢,段书锦看向大理寺外,高声道:“周大人,你且出来一见。”
“周大人周崇?他不是遇刺死了吗?”
“说不定是假的。”
“段世子究竟唱的什么戏,越来越叫人看不通了。”
……
朝臣议论纷纷,可是随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时,他们便瞪大了眼,自觉闭紧嘴巴。
这还真的是周崇!原来他没死啊。
“周大人遇刺身亡此事都传遍上京,如今竟好端端站在我们身前,想必一切都是段世子授意。段世子,你可知你这是欺君之罪!”宋翁神色镇定,先发制人给段书锦安上罪名。
这次打断宋翁的不是段书锦,而是昭明帝。
“此事朕知晓。”昭明帝按住额角,语气疲乏地开口。
召段书锦进宫罚跪御书房前那日,昭明帝就在那半个时辰的交谈中知晓了周崇没有死的消息。
一切都只是段书锦的谋划,他清楚周崇无罪,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又苦于揪不到背后之人,便将计就计将周崇打成案犯,又借和苏拯争执的机会,将周崇喊冤的事透露出去,借机麻痹背后之人,逼对方动手。
这场大计段书锦还在桐县的时候便和周崇计划好了,所以回京之时他带着人招摇过市。
大理寺被偷袭也在段书锦的计划之中,那个刺客是他让人刻意放走的,目的便是让刺客回去通风报信,告诉背后之人周崇已死的消息,从而让人放松警惕,不去验证周崇是否真的已死。
初听大计时,昭明帝连连夸耀,说段书锦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手段如此凌厉,有勇有谋,堪为大用。
可是昭明帝从来不知,段书锦查到的案犯是宋翁、宋翰林父子。
他们二人皆得他重用,为燕朝奉献精力,做出累累功绩。
若他们二人真与科考舞弊案有关……昭明帝忽然头痛起来,有些后悔答应当初为程如墨沉冤,后悔让段书锦彻查科考舞弊案,后悔今日来到大理寺。
可是段书锦已经当着众朝臣的面状告宋翁父子,他不能视而不见,丢了公理之心,让天下人寒心。
但他又做不出责问有功之臣的事,索性闭口不言,任段书锦掌控全局。
“臣此番去梓里乡,屡次想查程家往事,屡次受阻。臣不得已之下扮作乞丐,这才套听出程家的事。”
“听那群乞丐所言,程如墨十五年前赶考,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会试,次次都是前三甲,足以见得是个有才有志之人,然而放榜之日,皇榜之上却并无他名。”
“他四处奔走,多次状告,却都无果。等他心灰意冷回乡,却发现家中爹娘早已过世。”
“乡里人都传是他进京后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明明学识一落千丈,却夸下海口能高中,最后被同窗揭穿,硬生生把他爹娘气死的。”
“那位同窗便是刚正不阿,眼中容不得欺骗的周大人。”
“周大人与程如墨一同参加殿试,最清楚不过程如墨有没有高中。容不得欺骗的本性使他听到梓里乡乡人吹嘘程如墨的功名,便毅然决然拆穿。”
“巧的是,派遣新上任的周大人去往梓里乡的,正是丞相您。”段书锦步步紧逼,言辞犀利不退让。
“而十五年之后,周崇大人再次赶往梓里乡,和桐县县令串通,不让任何人外传程家之事,也是丞相您授意的。”
“两次派遣皆是因为老夫看中周大人能力,便想重用,段世子连这点都想抓着不放吗?”宋翁摸着胡子,镇定应对,至始至终不露任何马脚。
“至于为什么让周大人联合桐县县令,不让任何人传程家之事,无非是老夫为官五十载,看不得身为武官之子的段世子被封为监国,插手文官之事,跑去查案,想给世子点颜色看看而已。”
“除了这些没有根据的猜测,段世子可有实证证明我与小儿参与科考舞弊案?若是没有,老夫可要在皇上面前,替我和我儿讨一个公道了。”宋翁有恃无恐地逼问段书锦。
当年参与调换科考卷的人早已被他一一料理完,相关物证也毁得一干二净。十五年前根本就乳臭未干的段书锦,如何查清十五年前的旧事。
破案?痴心妄想。
第二十八章 伏罪
宋翁一派老神在在的模样,脸上神色丝毫没变,用那双幽深黢黑的眼眸盯着段书锦瞧,眼中全然是轻视,毫无被诘问的危机之感。
他是久居高位的官场老者,段书锦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子,连朝中新贵都算不上,如何能扳倒他。
此举无异于蚍蜉撼大树,自讨苦吃。他且看看这个宣平侯府教养二十多年的世子,如何摔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宋翁神色如此镇定,端得如同一只滴水不漏的老狐狸,向前被段书锦唬住的朝臣禁不住自我怀疑起来。
丞相如此淡定,当真是科考舞弊案的主谋?
况且丞相之子宋翰林也是个有才之人,近几年在户部做出不少功绩,不仅让国库银子变得充盈起来,还让他们这些朝臣的俸禄不再紧巴巴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这样一个才者,至于丞相铤而走险,为他私换科考卷吗?
可若是丞相和户部左侍郎并未深深牵扯到科考舞弊案中,段书锦费这么大劲指认他们,不惜当着朝臣的面责难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他吃饱了没事做上赶着找死,又或者宣平侯段成玉对丞相宋翁为首的文官一派忍耐到极点,不惜牺牲长子为代价,也要把宋翁拉下马?
众多猜测纷扰,始终没落到一处,众朝臣不得不屏息凝神,继续注视堂中这场闹剧,等着看如何收场。
段书锦像是早就料到了宋翁的反应,对着宋翁粲然一笑。
这一笑,眼眸就熠熠生辉,顶好的面容骤然生动起来,如同暖风拂面。
宋翁自然是感受不到这种暖意的,他被段书锦笑得后退一步,不禁惊疑他这个后辈怎么还笑得出来。
段书锦当然笑得出来,他心有眷恋者,不可能存了死志,抛却前程和性命来无端指责宋氏父子,他敢站出来,必然是想了十全的法子。
宋翁是千年老狐狸不错,但谁说他定要同宋翁硬碰硬了?宋翁的儿子宋翰林不还在这吗。
心有算计的段书锦决然不理睬宋翁,而是睨了宋翰林一眼,这才笑道:“户部左侍郎大人同程如墨一同殿试,还是当年的状元,想必才智在程如墨之上。臣近日手痒,仿当年的科考卷拟了点题,正好拿来给左侍郎大人和程如墨试手一番。”
言罢,不用等段书锦再有指令,在堂外等不及的程如墨就自己走了进来。
这还是程如墨第一次在朝臣面前露面,虽是如此,他却并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