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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份策论之后陡然凝固住了。

蔡仲诸般笑意隐没在脸上,唇角抿得板直,眼神深黑发寒,胸腔剧烈起伏。

察觉到不对,昭明帝猛地凑过来,连忙问:“老师,怎么了?”

“策论……策论……”蔡仲手指发抖地指着案台,竟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昭明帝猛地抓起掉落的策论一看,就明白蔡仲为何是这个反应了。

莫说是蔡仲,就连登上皇位见惯诸般事的他,都有些压不住火气。

他手上捏的这份策论,和刚刚蔡仲与他都夸过的那份策论作得一模一样,完全就是誊抄照搬而来。

昭明帝把策论翻到背后,就见林良弼三个字大大方方写在背后。

林良弼,武官之后,竟也作得这么好的文章,真是欺君罔上到头上来了。

昭明帝攥紧策论,眼中迸着火光,声音浸着十足的寒意:“来人,给朕审!”

第十一章 雷霆君威

天子一怒,天地都要变色。

刚刚气氛还算融洽的内堂,转眼间噤若寒蝉,守在内堂的人齐刷刷跪下,连大气也不敢喘。

唯有跟随昭明帝出宫的禁军统领周野还算反应迅速,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便凑到昭明帝面前,低声问:“皇上,太学要围吗?”

太学不围,就是不闹大,低调处理。

但怒上心头的昭明帝明显没有这个意思,他猛地挥袖,把案台拍得作响:“围!”

“带出来的兵力不够,就去附近衙门调人,务必把太学围得水泄不通。若是放走一个,朕唯你们是问!”

说完昭明帝仍觉得不解气,倏地把一个茶盏丢下来:“大理寺卿呢,给朕去请!”

此时的昭明帝神色阴沉,眉心不停跳动,眼眸中全是郁气,牙齿咬得分外的紧,再无一分先前的温润如风。

今日这事原本只是小小的太学学子抄袭策论,连个案子都谈不上。

但偏偏这事发生在蔡仲和昭明帝眼前,蔡仲还因此气病了,至今都没缓过来。

昭明帝尊师重道,蔡仲气病他就心焦得不行,深觉燕朝世家公子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纨绔子弟,若不料理,必定有损大燕国本,这才大动干戈对待此事。

太学的学子们并不知道内堂发生了何事,照常虚度光阴混到了太学放学,然而到了放学的时间,竟没有一个夫子回来主持大局,学子们这才慌了。

最后不知是哪个胆大的学子带头,也不顾今日是昭明帝私访太学的日子,一路冲到了太学大门。

有人带头必有人效仿,没过多久,太学大门已经挤满了学子。

冲到大门的他们,早已没有之前的兴奋劲,全都苍白着一张脸,颤抖着薄唇,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他们看到,身为求学圣地、数百年来都太平无事的太学,如今已然被围了。

围着太学的不仅有身着灰袍手拿水火棍的衙内,还有身穿红色甲胄手拿长刀的禁卫军。

这些人不发一言,全都冷肃着一张脸,只在有人妄图闯出太学时迅猛出手,把人扣押住。

他们下手绝不留情,粗大的手劲捏得面白文弱的太学学子惨叫不止,眼泪都包在眼眶里。

一来二去,所有太学学子都意识到不对劲了,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攥住了他们脖颈,让他们连呼吸都惴惴不安。

恰好这时连官袍都没来得及换下的大理寺卿苏拯走进太学。

苏拯常年办案,办的还都是命案,身上早已浸染上淡淡的血腥气,再加上他板着一张脸,眼眸黑漆幽寒,让周围的人不自觉退后两步。

苏拯看都不看挤在门口的太学学子们一眼,径直往昭明帝待着的内殿走,生怕晚了一步就让那位正在气头上的昭明帝大发雷霆。

无人知道太学发生了什么,大理寺卿来太学又是为了什么。

众人不安地等了一会儿,就见那位昭明帝跟前的红人,名镇一方、孔武有力的禁军统领周野领着两三个禁军出来。

“将军府林良弼何在?”

挤身学子中的林良弼听到这声呼喊,吓得一张脸惨白,心肝都快要跳出来。

他心知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被召见,偏偏他不得反抗,且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下意识把隐秘的求救的目光投向段远青。

谁知段远青竟是分毫不顾念旧情,转瞬就移开了目光,仿佛根本就不认识林良弼这个人。

林良弼霎时恨得咬紧了牙关,却又拿段远青无可奈何。

好在被传唤的不知林良弼一人,在他站出来后,周野把视线投向了学子中,再次问道:“丞相府宋元白何在?”

“我……我在。”宋元白战战兢兢站出来,小脸通白,一张脸上全是苦相。

文臣之子自然是没见过今天这大场面的,别说吓破胆了,就是吓丢了魂,也理所应当。

就这样,林良弼和宋元白一起被周野带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人和自己一起被传召,应该松了一口气才是。但林良弼发现同他一起被传召的人是宋元白后,竟不安到了极点,一颗心高高悬着从未落下。

林良弼的感觉并未出错,在他和宋元白被带进内堂后,立马被按在了宽大长凳上。

林良弼下意识挣扎,却忽然听到一道声音插进来:“给朕打!打得半死不活、皮开肉绽,朕不信我问不出一个真相。”

天子脚下,上京之中,敢自称朕的仅有一人。

意识到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后,林良弼自然不敢挣扎了,不仅不敢挣扎,反而越发提心吊胆。

他和宋元白一起被提来,还让皇上动了这么大的怒……不知为何,林良弼猛地想到了竹里馆买策论这件事。

此情此景下,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和宋元白是买到同一份策论去了。

虽然心里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林良弼却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声,根本不敢把买策论这件事说出去。

此事可大可小,小了说是不思进取,顶多回家闭门思过,往大了说却是妖魔手段,动乱国本和朝纲,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该死的竹里馆,还说什么策论有限,每份策论独一无二,今日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害他和宋元白白遭了这遭罪。

等他回去,定要闹翻了竹里馆不可。

林良弼越想越气愤,不禁把拳头攥得死紧,拼命咬牙来扛过落在身上的棍棒之痛。

一棍棍廷杖落下去,他后背早就鲜血淋漓,血糊成了一片,看着就疼。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一句不该说的话都没说。

林良弼如今倒是愿意做个不弯脊梁,坚挺不拔的人,却忘了他身边还有个文文弱弱的宋元白。

宋元白在被打了三棍后就痛哭流涕,鬼哭狼嚎得不行,一面叫他的丞相祖父、户部左侍郎的的爹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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