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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菜他还是吃了,直到有饱腹感了才放下筷子,不愿再吃。

贺明楼今晚情绪可谓大起大落,他完全没有想到贺凌这次竟然会这么好哄,原本还以为今天这桌菜是肯定会被浪费的,最糟糕就是贺凌被气哭又或者像那天在剧院一样和他大吵一通,但他儿子除了一开始不理人说话不好听外,之后一直很乖。

贺明楼看着提起书包回房间的贺凌,心想难道真的长大懂事了?

贺凌以前的学习状态被沈小燕称为“卷王”,因为他课间从来不看漫画不看小说,不玩游戏也对明星八卦毫无兴趣,无论什么时候想关心一下他在干嘛,都会看到他不是在做题就是在预习。

而进入高三的下半学年后,贺凌学习状态显然又进化了,从“卷王”进化到了“入魔”,每天心无旁骛一心只有学习这一件事。

江越很怕他学傻了,下午放学后都会拉着他在校园里走一走,玩会儿篮球。

这天在篮球场,考完二模他们都换上了夏天的校服,江越灵活地运球,随手一丢就是三分,篮球落地弹走了,贺凌懒得去捡,他脚踩罚球线,脑子里想的却是上午的数学题。

江越把篮球捡回来,用脚轻轻踢到贺凌脚边,篮球骨碌地碰了一下他的脚尖。

“不投一个吗?”

“不。”

贺凌垂眼把脚边的篮球踢还给江越,就是可惜踢偏了,篮球骨碌着又滚远了。

江越走到贺凌面前站定,“刚才我从手机上看到了一条早上发布的新闻,截止到昨天上午十一点,全国范围内同性婚姻登记超过了50万。”

贺凌哦了一声,听见了也不在意,脑子里还在算数学题。

江越眼神温柔地注视他的脸,“你怎么理解婚姻?”

“责任、忠诚、信任。”

“还有吗?”

“婚姻的缔结也是一个家庭的诞生,就算有一方死亡,但只要另一方还记得她爱着她,那这个家庭就还存在着。”贺凌淡声说:“除非二婚生子,我认为这是对上一段婚姻和家庭地抹杀,新的开始就意味着旧的已经彻底结束了。”

江越和他聊婚姻本意并不是要他说这些,只是听见了他就忍不住想起贺明楼。

贺凌作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他对再婚和后妈这些字眼排斥程度简直是深恶痛疾,而如今他也说了,原因就是他认为新的开始是对旧的一种抹杀。

他用词如此激烈,不难看出有些事在他这里不存在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不存在缓和的余地,因为他俨然是站在已经死亡的那一方,站在旧的那一方。

那从他的角度,眼睁睁看着把他从小养到大的爸爸抹杀自己和属于他们的家,他要如何才能不偏激?又要如何懂事点?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一再表达又一再阻止,倘若他的爸爸真的要对他那么残忍,他又能怎么样?

太旧的东西就是容易根基不稳,摇摇欲坠的结果不就是摔得一地粉碎?

江越回头去捡起那颗篮球,走回来问贺凌,“那为什么你不行?”

贺凌眼神不解。

江越就说:“你不能有新的开始吗?”

“跟你?”

江越笑着点头,“跟我,你不应该把自己放在被舍弃的位置上,因为至少我会特别珍惜你,你要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

贺凌听得想笑,“你怎么还挺骄傲?”

江越微微低头,笑容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炎炎夏季紧随高考的脚步,烈阳晒得柏油路面上的空气都在微微扭曲,连树上聒噪的蝉鸣都在告诉地球人——真的要热死了!

这种天气没有人会愿意待在室外,教室有空调大家连厕所都不是很想去,毕竟这门一开跟外面可是两个世界。

距离高考还有一周的时候,衡景一中作为考点之一,将被用作考场的几栋教学楼都被提前封了,很多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有说不出的紧张感。

肖允乐一到室外小风扇就不会离手,强劲的风力吹得他微长的额发飞起来,他对贺凌说:“你考完有什么旅行计划吗?”

“没有。”

“你爸爸不带你去哪玩?”

“热,我哪也不去。”贺凌说完忽然一顿,想起什么又改口说:“生日会去姥姥家过。”

“那志愿都填完了,你自己去?”

贺凌点头,“我爸要上班。”

“那江越呢?”

“国外,他父母要带他去马尔代夫。”

“有钱真好。”肖允乐感叹,“要是我父母也能带我去什么威尼斯波托菲诺之类的地方旅行,我不得乐死,以后他们说一我肯定不说二。”

这最后一句话贺凌听过差不多的,稍有走神,随即淡淡地说:“太热,在家挺好。”

高考当天,衡景一中作为考点之一附近都拉起了警戒线,随处可见警察和志愿者。

贺凌以为这天自己会紧张,可他坐进考场里也没有那种紧张感。

他高考的这三天贺明楼暂停了自己所有的工作,每天去接送贺凌,回家就和家政阿姨一起做营养餐,还会做多一份给江越。

考完最后一天,贺凌也没有那种如释重负感,他甚至回家了还是习惯翻开习题册继续做题,写了一会儿才恍惚想起高考已经结束了,他可以休息了。

贺凌对着书桌发了一会儿呆,放下笔离开卧室,最终在照片柜前站定。

他安静地看了会儿照片里母亲江燕的面容,想到再过不久去姥姥家过生日的时候就能知道妈妈给他留了什么东西,贺凌竟然有些紧张,这种紧张感是他在高考考场上都没有过的。

好像他即将跨过时间与空间,甚至生和死的距离去见一幅画上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月底,查成绩的那天江越从马尔代夫打来电话,问贺凌分数。

贺凌考出了他该有的水平,去首都名校都没有任何问题。

江越就更不用说了,他的分数各大高校的招生办可能会为了他打起来。

他和江越刚打完电话,肖允乐也打来了,他刚查完分,兴奋得贺凌在电话里都能听见他欢蹦乱跳。

填志愿时贺凌不愿意听贺明楼的选择财经类,比较热门的金融和管理都不是贺凌想学的,他自己考虑了两天,最后选择世界史。

江越从马尔代夫回来的那天他一手遮阳伞,一手小风扇到小区门口接他。

有一阵不见他人晒黑了一些,人看着倒是挺精神的。

贺凌把手中的遮阳伞往他靠了一些,瞥了眼他精瘦的手臂,淡声问:“没人给你抹防晒?”

“不敢抹,对珊瑚和海洋生物不好。”

贺凌跟着他走进B幢,“你带着行李,进电梯吧。”

“没事,我也走楼梯。”

贺凌懒得再废话,帮他按开电梯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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