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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东西是他的一颗真心。
贺凌是固执的,江越也是,他们其实是同一种人,是一条死路走到黑,拧得前面是死胡同也不掉头。
江越的心跳得太快,贺凌的心是跳不起来,要想撼动他绝不可能是一日之功,但这条路究竟有多长,到底还需要多少时间和努力,这连贺凌自己都不知道。
他把门关得死死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江越要给他点什么都得从缝里挤,然后听他在门后说一句:我不需要。
贺凌非常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是他改不了,他也想把门打开让江越走进来,但他就是做不到。
次日。
贺凌睡醒起来身旁是空的,他躺在床上能听到房门外有声音,知道江越大概是在做早餐他就躺着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不大的一条缝,江越脑袋探进来看,对上贺凌的眼睛他微怔一瞬,随即笑着推门走进来,“你醒啦?”
贺凌掀开被子坐起身,“几点了?”
“九点半,还早,想睡可以接着睡会儿。”
“不睡了,我的衣服干了吗?”
“干了,我去拿。”
贺凌站在床边解睡衣扣子,领子上的头几颗解开了,露出大片皮肤,他这人特别不喜欢户外运动,所以身上的皮肤大多晒不够太阳,没那种健康的肤色,是苍白的,也太瘦。
他把睡衣扣子解完,江越拿着他昨天换洗的衣服进来,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进来会看到这种画面,江越猛地一下惊在原地。
贺凌瞥了他一眼,没觉得有哪里不妥,但是江越光站在那里不动他就觉得奇怪了,朝他伸手,“衣服。”
江越回过神脸颊发烫,低头红着脸走近,眼睛只敢看地板,好像刚才进来的时候一直盯着贺凌的身体看的人不是他一样。
贺凌看他忽然变得手足无措,走路都快同手同脚,忽然想到什么,歪头去看他的脸,“你在害羞吗?”
江越转开头不想他看见自己脸红,“其实……帮你穿衣服也是我的梦想。”
贺凌听得挑眉,“你到底有几个梦想?”
江越拿手背贴脸降温,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好多个……”
贺凌手拿昨晚看话剧穿的黑色长衬衣,看着眼前明明脸红害羞,都不敢看自己了却又不肯出去的人,鬼使神差地,他把手里的长衬衣给他,“那你帮我穿。”
江越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贺凌,“你说真的?”
“只有衣服。”
江越反应极快地抢过衣服,生怕他反悔。
贺凌自己脱下睡衣,心如止水地等着江越来帮他穿。
江越双手发颤,好像紧张得不得了,“你,你抬一下手。”
贺凌听话地抬手,让他帮自己穿上衬衣,正想问扣子我来还是你来,江越就已经在帮他扣扣子了。
非常细致,非常认真。
有这时间贺凌裤子都换完了他还在扣扣子。
贺凌有一点受不了,忍不住问他,“你还要扣多久?”
江越低头垂着眼,睫毛浓密细长,“快了……你别催我。”
贺凌看他慢速扣扣子,扣到还剩最后一个了,他又回去把上一个解开,再扣一遍。
贺凌淡声问:“你是觉得好玩?”
江越红着脸,不敢再耍小动作,把扣子全部扣好,声音小小的,“没,是上一个没扣好。”
第27章
贺凌在江越家里待了快一个白天。
下午太阳落山,江越家里的门铃响了,来的人是贺明楼。
他的脸色很差,好像昨晚一夜没睡,意志消沉站在门外的样子仿佛身上背负了千斤重的疲惫。
江越给他开了门,看见他这个状态感到担心:“叔叔,你还好吧?”
贺明楼笑着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我来叫小凌回家吃饭,晚上他得去学校上自习,书包作业他还没有收拾。”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够坐在客厅的贺凌听见。
贺凌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起身走向玄关,在面前两个人的注视下换鞋。
临走前他看向江越,淡声问:“晚上一起走?”
江越点头,“我会在你家楼下等你。”
贺凌没再说什么,侧身从贺明楼身边走过,仿佛那么大一个人站在那也不过是团空气。
若是以贺凌家为中心呈放射状,大概这方圆几公里,贺凌在冷暴力上的天赋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并非生来如此,只是失去母亲他越发娴熟掌握被归为冷暴力行为的“冷淡”,具体表现即是不给予积极正面的回应。
他就像一碗刚融化的冰水,你瞧着就是一碗水,可摸到手里都是冰凉的,想给他捂热都无从下手。
父子俩一前一后地下楼再上楼,直到回家都没有发生哪怕一个字的交流。
平时这个时间贺家晚饭还没开始做,今天却早早就做好了饭,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贺凌爱吃的菜,还能看到热乎的白汽,显然贺明楼是一做好就到江越家找他。
但贺凌看也没有看那一桌菜,径直走回自己房间,反手关上房门,还能听见他反锁门的声音。
贺明楼看着贺凌房门紧闭,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得疼,他这个儿子是真的有本事把他闹得心力交瘁,而且他的这个闹法还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他要是肯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贺明楼说不定还能轻松一些,至少要哄也能想得到办法,但像贺凌这样的,就属于是想哄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他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让你感觉自己除了从他面前彻底消失外其他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让他高兴点。
贺明楼深深叹气,走向贺凌的房间敲门,“小凌,出来吃饭吧。”
“不用了,你拿去给她们吃。”
这个她们说的是谁,不用明说也都清楚。
贺明楼看着门把手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说:“爸爸只给你做饭。”
门板后不再有声音,贺凌不想再跟他说话。
贺明楼等了一会儿又再敲门,“吃饭吧,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我没什么话要说,我也不想再吃你做的饭。”
贺凌不肯出来吃饭,贺明楼没有办法勉强他,只能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拿出来,从门缝塞进去,自己也没有什么胃口去吃那桌特意为贺凌做的菜,转身回主卧。
一桌好菜无人问津,就这样被这对父子从热气腾腾放至不再有一丝热乎气,最后被贺明楼送进冰箱沦为隔夜菜。
江越都不敢问贺凌那天在剧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和贺明楼又为什么要吵得这么厉害。
他能猜到这对父子吵架和那对母女有关,毕竟他当时找到贺凌的时候贺凌就提到过“那对母女”,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无从知晓,贺凌也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