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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诲感觉到,小师兄身上,有些东西消失了。
他不禁握紧了手里的竹剑。
“师兄。”
他忍不住拭去他脸颊上的眼泪:“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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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粗粝的手指摩挲过孩子稚嫩的脸颊, 顾如诲沉默着,半蹲在地上,黑色的长衫沾了地上的尘土与泥屑, 他不介意。
他记得自己六岁的时候,家破人亡, 四处逃窜, 茫然没有依靠。
薛错这时候的眼神和他那时好像。
凡人与死亡之间最后一道壁垒是自己的父母,他的父母死的很早, 所以他很早便知道。
“别哭。”
剑修大概都是木头,顾如诲抿了抿嘴唇, 扫过地上那半截小腿, 轻轻遮住薛错的眼睛:“别看了。”
薛错下意识拉住顾如诲的手掌,顾如诲觉得掌心湿漉漉的, 他的声音如冰如铁, 沉冷却很有分量:“我带你回你的家, 好吗?”
“哥哥, 小顾哥哥。”
薛错忍耐了很久的眼泪忽然开了闸一样滚下来, 他不知道该向谁说, 他的朋友,一个好好的大活人, 只剩下那么一点了。
没有魂魄, 没有真灵。
什么也没有能够留下来。
可是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 他死了,薛错救不了他, 救不了陆小游。
薛错所有的话都咽在喉咙里, 他哭到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觉得自己太弱了, 太渺小,他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一个很坚硬的人把他抱起来,他不制止他的眼泪,不嘲笑他的无能,好像这样的事经历了很多次:“师兄别哭,你的朋友还在这里,还在的,你想把他收敛好,一起带回家吗?”
想吗?
他想的,他只是不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魂飞魄散的陆小游。
他的招魂符箓没有用,娘娘的道号也没有用。
薛错眼睁睁的看着天边那些道法亮起,又熄灭,好端端的一个人,只剩下这么一点点,连尸身都拼不全。
他的眼泪一颗一颗从脸颊滑落下来,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衣襟,声音带着哭腔,他觉得好痛,心脏里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想要把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都说出来:“我要是不帮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什么都找不到,他没有了。”
“为什么?”
“我错了吗?”
顾如诲回答不上来,他不知道前情往事,因此无从说起。他僵硬的把师兄抱起来,愣了愣之后,轻轻拍了拍师兄的后背,从来没有人对他做过,因此做的并不顺手。
他扫过地上的残剑,说:“你的朋友是一个剑客吗?”
“剑客拔剑,只需要一个信念,不惧生死。”
他环顾四周,忽然放下遮住薛错眼睛的手,对他说:“师兄,你抬头看。”
手放下来,才看清楚师兄通红的眼眶,薛错循着顾如诲的指引抬头,顾如诲指给他看:“那里残留的剑道,和这柄剑留下来的很像。”
他抱着薛错,一挥衣袖,用自己的剑道与之共鸣。
四周的道伤,道痕中,忽然响起了剑的咆哮,那声音短促激昂,无谓向上。
那剑意没有迷惘,悲伤,痛苦,反而充满了不屈与坚韧。
只有一人,只有一剑。
虽只有一人一剑。
却敢对天地。
薛错看着看着,忍不住落泪,但这次的眼泪却没有那么的痛苦,小白云亲昵的依偎着主人,擦去他脸上的水珠。
顾如诲亦看向那剑道,长睫如羽:“师兄,他的剑意里没有遗憾,说明他的仇家已经死了,生若悲苦,生有何欢,死若无憾,死有何惧。”
这是那日他没有来得及说完,师兄也没有听完的话。
他不知道这话对薛错有没有用,只是他知道的道理,若能慰藉师兄,也是一件好事。
薛错不再哭了,他凝望着天上的剑道,不知何时,身边落下一道邋遢的身影。
方龙洗头发乱糟糟,看着惨淡的秘境,心中了然,微微叹了口气。
他没有想到会有长老出手,将他引开,等他赶回来时,已然尘埃落定。
方龙洗打开酒葫芦喝了一口,心中意兴阑珊,这世道薄情,留不住有情有义的人。
他当年闹得轰轰烈烈,却无人理解,最后也只不过死了些许人罢了。
他喝了口酒,没有和秘境里的小孩打招呼,晃里晃荡的往外走。
“方师伯。”
方龙洗脚步一顿,挠着痒痒回过头,薛错站在顾如诲身边:“你能帮我保留这秘境里的道痕和剑道吗?”
方龙洗嘻嘻一笑:“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留下这做什么?”
薛错擦干净眼泪,郑重的躬身,孩童的声音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固执,似乎要把一切给燃尽:“为了公理,公道。”
方龙洗笑容一收,半晌没有说话。
他喝了口酒,似乎被辣的呲牙:“这事已经了了,何况死的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凡人,哪来的什么公道呢?你今日能毫发无损的离开,已经是那些长老收手顾忌的后果了。”
他顿了顿:“若你执意得罪他们,薛错,这世间多的是莫名其妙让人消失的法子。你不要为了一个死人,搭上你自己。”
“说到底,这破事也与你无关。”
是啊,和薛错没有关系。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这孩子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顾如诲顿了顿,说:“师兄,他已没有什么遗憾。”
薛错沉默半晌,孩子笨拙的拾起那半截残剑,他小得能让人轻易抱起来,却仿佛字有千斤,一字一顿的说:“可是,我不服。”
方龙洗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他笑得站不住,一边笑一边往嘴巴里倒酒,酒从嘴里流出来,落了满衣衫。
他渐渐地止了笑声:“好啊,从今日起。我便把秘境一直封着,我就在这里等你来。”
薛错说:“好。”
方龙洗也看了看散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