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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
仿佛大地裂开的恐怖声响从她头顶上传来。
她茫然抬手,就看到一双生嫩的手从上面伸下来,然后她发现自己被人温柔捧起来。
泊瑟芬在一片白蒙的光里,隐约看到光外面,一个熟悉的小萌娃出现。
是哈迪斯,小时候的哈迪斯。
他软圆的脸裂开了一大半,短腿短脚地抱着她,像是生怕她丢了那样小心翼翼。
泊瑟芬看到他小小的身体上,有无数对人类来说的致命伤出现,几乎算是被开膛破肚。刚才还在想不可能更惨,结果直接就要面对这么惨烈的视觉冲击。
泊瑟芬动了动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评价什么好,他惨起来是没有止境的吗?
短腿的哈迪斯用小小的手抱着她,残缺的脸拼了命蹭了蹭她外层的光,然后面无表情奶声奶气说:
“我是克洛诺斯之子哈迪斯,请您庇佑我,洗净我身上的污秽之气,我将你尊奉你为主神,当你的次神信徒为你塑造身体,建造神庙,焚烧祭品。”
他说完,又认真地将她举起来,一脸虔诚。
“请您,让我成为你的信徒。”
泊瑟芬察觉到他的手指在轻颤,他稚气的眼里也充满了渴望,脸也因为过于紧张而出现一种不自然的严肃。
她突然想到哈迪斯曾经说过,他被他那个渣渣父亲吐出来的时候,就去找能净化他的女神,结果人家女神不要他。
不会就是这个场景吧。
他也没有说自己的女神是团球啊,而且他的记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刚才只是让她旁观,现在直接让她参与。
虽然知道是记忆已经发生过,哈迪斯也没有受到球女神的青睐得到净化的机会。
但是泊瑟芬没有这种烦恼,她只想快点收工去捋哈迪斯的记忆资料。
所以她刚要开口答应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难道记忆没法改变吗?
就在泊瑟芬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滴答声,她茫然看去,就看到哈迪斯脸上的淡金色血液落到她外层的光里,混合在血液里的是他眼角的泪水。
很小的一滴,很快就消失了。
但是这种无声的悲伤过于震撼,等到泊瑟芬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伸出手抱住他。
她外层的光褪去,她的身体也舒展开来变成正常的体型,而小哈迪斯窝在她怀里愣愣看着她。
泊瑟芬看着这张脸,又惨又萌的,完全跟成年后的哈迪斯对不上。她甚至觉得这就是个普通的孩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被人抛弃的小家伙,只好硬着头皮握住他颤抖的手指,将他抱得更紧。
什么安慰,都不如一个拥抱来得实在。
而且泊瑟芬也不知道要安慰什么,总不能说人不能太舔了。既然都被抛弃了就忘了吧,还恨得牙痒痒的恨了那么多年,这不是伤身又伤心吗,真划不来。
她做到这种地步,也是想快点结束被这种记忆折磨。他很惨,她看不得悲剧也惨啊。
泊瑟芬刚想叹气,却发现自己头顶阴影笼罩,她才发现哈迪斯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正居高临下俯视她。
面对成年哈迪斯压力大得多,她一口气默默咽下去,却察觉到自己怀里的孩子消失了。
不止孩子,还有四周的环境也变成白色背景,无数的裂痕又化为线条交织在一起消融。
唯一清晰的只有眼前的哈迪斯,他弯下身伸出手,泊瑟芬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连忙摆手说:“不用,我自己……”
起来两个字没来得及说,整个人就被他抱入滚烫的怀里。她双手紧握,身体紧绷地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皮肤的温度跟若有若无的香料气息,混合成一种让她恍惚的气息。
他的心跳得很快。
泊瑟芬想到他正常时候的温度,再对比一下现在的温度,发现哈迪斯就像是一座待发的火山,岩浆只隔着一层软壳在涌动,随时会爆发出来。
她立刻闭嘴不敢动弹,任由哈迪斯一步一步踏出记忆的墙壁,她就像是进去的时候那样,又再次从墙里出去。
泊瑟芬看到自己半边身体还融在墙面里,下一秒就回到燃烧着松油火炬的空旷大厅内,她费力瞄了一眼墙壁。
发现他们出来的那面墙的壁画,竟然出现她的身影,她跪在大地上伸出双手温柔地抱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孩子,她的脸柔软慈爱到不可思议。
泊瑟芬呼吸一顿,又看到隔壁那幅画,竟然是哈迪斯正拿着笔对着壁画发呆的画,而本来灰暗的身后背景里,开满了无数的花朵。
他看起来好像不那么孤独了。
第34章 求婚
泊瑟芬盯着那幅被花色染上的画, 马蹄声突然从墙里传来,黑马拉着黄金车从新出现的繁花中冲出来。
她察觉到哈迪斯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几步冲到马车边,重重将她放到座位上, 她甚至能察觉到他松开手的时候, 整个手部是失去力量的,导致她没有坐稳就扑坠到椅子上。
泊瑟芬歪了歪身体,又立刻摆正回来,然后就看到哈迪斯步伐稳重上了驾驶座,好像刚才抱不住她是种错觉。
也许真是错觉吧,她总不能重到连个神都抱不动吧。
泊瑟芬刚这么想,就看到身侧的神正一脸冷漠在偷偷揉自己的手腕,苍白的手指在衣袍缝隙间颤抖着。
泊瑟芬:“……”
难道她真那么重?还是冥府这两天给的伙食太好了, 将她养肥了。
马车重新行驶出去,神庙上方失去着色痕迹的神像安静地坐着,在车子出去前,泊瑟芬突然看到神像身侧竟然还有一张空椅子,上面残留的金粉闪着暗沉的光泽, 看得出建造之初用了很华丽的装饰。
那张椅子是给哪个神坐的?
马车已经跑到门口, 泊瑟芬看着尽头的哈迪斯像跟它身侧的椅子, 终于忍不住轻声问:“为什么有一张空椅子?”
哈迪斯转头看了她一眼,她头顶上的花少了很多, 新的花苞杂七杂八地藏在她发间只看到花尖。
而她身上披着的黑袍已经在消失,他现在披在她身上的黑雾都是切下来的,不会让他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 但是也无法持久。
冥府风冷, 神灵呆久都难受, 别说人类的身体。
哈迪斯没有犹豫, 伸出手搓了搓她的头发,无数薄皱的叶子跟羽毛般柔软的花朵立刻开出来,他顺带将花揪几下,把杂乱的花变成厚实华丽的花冠。
而她身上的黑袍也得到死亡力量的补充,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碰她一下是有代价的,枷锁的诅咒刻在手骨里,碰她像是在碰刀。
泊瑟芬一时没有反应回来,等到她察觉到身上的黑袍变得更暖更宽大的时候,就听到哈迪斯低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