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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三的时候,要怎么样才能仅仅靠自己生活?”

不光是生活上的独立,还得兼顾学业,要走多少弯路,多付多少代价?

沢田纲吉没反驳,眼神很宽容也很安静,几乎显得悲伤,“可是,总会有预料不到的事……”

“什么事呢?”优冷笑,心里满是不配合和失望。两年后的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她’让她前十几年的坚持都变得很可笑。

“你和我说,你在京都做了可怕的事。”

“…京都?”优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点古怪,但仍是冷冷的,“在那能做什么事?”

“确切的我也不知道。”少年静静望着她,琥珀般的眼中流溢着近于悲悯的光彩,仿佛比她本人还要了解她,“但我想…应该是和一个叫‘志野’的人有关。”

“志野?”优顿时警惕地眯起眼睛,“这是她本人告诉你的么——两年后的我?”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那么就是志野告诉你的了?”她冷冷道,“我劝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我是绝不可能和那种人爆发任何冲突的。”

“不是这样的!”褐发少年急急否定了,赶在她说出更多猜测以前。然后他略微一个停顿,又是那种悲悯安静的眼神。

这个时候,两个嬉闹的小孩从他们旁边相互追逐着跑过了。

“我没有见过志野…以后也不可能见到。”沢田犹豫着,像是不晓得怎么把实情告诉她。优心里一沉,忽然产生一种荒谬的猜想,于是聚精会神地等待着。

沢田纲吉说:

“——他死了。”

少年的声音很轻,由于不被同伴以外的人关心,所以在公有的同时保持了相当的私密性;被孩童的欢笑声掩盖,被风撕裂,最终被起伏的浪潮吞没。

他的神情很沉重,毫无疑问是在哀悼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的离去。这种神情本不该出现在一个14岁的少年身上,成熟得叫人难过。

优从少年的反应中排除了任何恶意玩笑的可能,于是慢慢重复了一遍,“他死了?”

沢田纲吉点点头,同时惴惴不安地望过来,就像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失常的举动似的。见状,优反而很快的恢复了冷静。

“什么…什么时候?”

“…前年,应该是年末的时候。”少年干巴巴地说。

“怎么死的?”

“…听说是因为意外坠楼。”

“这么说是自杀了?”她分外冷酷地得出结论,接着又自己点点头,“很像志野会做的事。我猜一定是为了一些相当愚蠢的理由。”

“…优,”褐发少年听了不禁拧眉,语气中有劝阻的意思。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少女漠然道。这时她忽然想起他先前的猜测,出于荒谬和轻蔑的心情,她立刻摇了摇头。

“我不可能和志野的死有任何关系。”她笃定地说,“更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决定离开家。”

说完,优没去关心少年的反应,自顾自向前迈开了步子。与得知这个消息前相比,周围的风景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海岸线仍然很长很长,一路延伸至天边,望不到尽头;这里是公共海滩,天气晴好的日子,永远不可能让谁独自占有一段。

周围一直有人经过,又或是被人经过;他们发出的声音或大或小,迎合着浪潮,最终变成了白噪音一类的东西。

她环顾四周,轻易接受了这是一个志野已死的世界。他活着的时候他们就算不上亲近,死了也难以令她产生多少悲痛的心情。这是实话。但老师该多么伤心啊,他决定跳下去以前,怎么也不想想这一点?凭他的个性,一定会在跳下去的一瞬间就后悔的。

她胡思乱想着,但总体维持着冷酷自私的底色。出于对逝者的礼貌性质的尊重,她在脑中飞快地梳理了一遍有关志野的记忆,最后笼统地感到:这不算是一件特别坏的事。从长远的角度看,如果一个人的存在只能令身边人受累,倒还不如死了好。

当他变成别人的记忆后,就算糟糕得难以称为“美好”,至少也能成为一个“遗憾”了。

接下来,只要她能把这种模糊的感受聚拢成明确的结论,她对这一消息的消化便算完成,志野的离开也能划上一个圆满的句点了。

然而,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阻碍着她这样做。纠缠在心头的影子,或者是步步跟随在身侧的良心。

优的目光落在地面上。那个瘦弱的褐发少年一直走在她外侧,多少带着点默默守卫的意思。

在沙滩上,他们保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长长的影子时而有交叠。她并不抵触他的陪伴,但希望他不要再提起有关志野的任何事了。

仿佛完全明白她的想法一般;接下来,他们沉默地在海边走了走。在这期间,沢田纲吉真的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

“…学姐,要回去吗?”最后他说,神态小心翼翼,仿佛从心底里相信她会受这种事的影响似的。

“好。”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离开沙滩以前,优最后看了一眼海面。现在是远离正午、但还不到日落的时刻,太阳不知消失在了哪片云层里。失去光照,起伏的海面变成一种泛蓝的灰,浪花在上面破碎成苍白的浮沫。

“……”

她仍看着海,但她决定开始讨厌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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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踏上归程,就有一种旅途已经结束的沉闷和踏实感。

回到七里滨站,优瞥了一眼月台上小小的电子屏幕,回镰仓站的江之电还有1分钟抵达。

利用这段时间,她先稍微想了想接下来的安排:家是一定要回的。不记得地址也没关系,可以先打车去樱兰,再叫他们联系家里。

很快,她所等的电车到站。少女立即往那边走,身后却传来少年疑惑的声音:

“欸?现在就回去了吗?”

先提出要回去的不是你么……优无言地转身回望。沢田纲吉挠挠头,说,“本来还以为要去江之岛看看的…啊!没、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他本来也不是有打卡强迫症的人,看到她归意已定,当下也没坚持,跟着上了电车。

如果真的一口气坐到江之岛,再从那边往返,多半就要入夜了……在等待电车门关闭的时候,她略微分神想了想。

这时,月台对面开往江之岛方向的列车恰好抵达,车门洞开,就像一个无声的邀请。

优一愣,很谨慎地又往车厢内退了退。她十分明白这冲动来自这场心血来潮的旅途的余韵,会随着车门的关闭而回归理性。她的动作引起了褐发少年的关注,他很自然地回头望了望:

“…优学姐?”

下意识的,优和他对上视线。也不知道沢田纲吉究竟从这个对视里领会到了什么,他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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