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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川舟有意提前抽手的,最后都成了林姨娘的不是了,她心中竟有种……畅爽之意。

世人皆轻视她好拿乔,但世子爷和侯夫人却挡在她的前面,教她别太委屈。

她想起自己每回的隐忍,换来的只是更深的憋闷,但此刻,她却是心下轻快。

于睚眦必报中,窥见一扁舟,借此突破桎牢,青山灼灼,纵情跋涉。

楚引歌又听侯夫人笑道:“这茶我和侯爷都喝下了,不知林姨娘是在拿乔个什么劲,莫不是起了当家做主的心了罢?”

她虽笑着,但凤目中早已是一片冰冷,不怒自威。

林姨娘看向靖海侯爷,泪盈于睫,娇声道:“侯爷,您倒是说句话呀,您看看这母子俩欺负人都欺负到您头上来了,这茶杯根本就不是.......”

侯爷扬起来手,喝道:“够了!”

“这点小事在这闹得没完,媳妇才刚过门,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他看向楚引歌,见她面色未有波澜,处之泰然,本以为非楚府嫡女,想仪态总是差了点,一进门时的小动作他也是瞧见了。

可从事中才能瞧出一个人来,眼下这一闹腾,才觉出这小姑娘的从容镇定来,若是换作旁的十六七岁的女子,刚进门就见到这一架势,恐是早已面如土色,可她却是晏然自若,比绝大数京中贵女的仪容风姿还要好上许多。

靖海侯爷面色缓和了些,“听闻你在宣安画师当值?”

楚引歌颔首,温声道:“媳妇不才,是编修之位。”

“这般年岁就做到编修,日后定大有宏图。女儿家不必拘泥于锅灶后院,深闺之中,有一技之长也是极好的,为官不易,女子进仕就更是步履维艰,日后若遇难事皆可来找上侯府。”

楚引歌倒没想到靖海侯爷对女子为官的态度这么开明,眼下对他的害怕消弭了不少。

两人又欢谈了几句,靖海候爷的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反倒是白川舟的眸色愈发浓郁,似化不开的墨。

半晌,靖海候爷呷了口茶,对楚引歌说道:“你们新开了府,牧之又是个不着调的,要你辛苦操持,今日午膳就留在这里罢,也同你母亲多说会话。”

楚引歌点了点头,心中满盈,她虽没见过生母,但却从姨娘那里得到了满满的母爱,可父亲却是缺失的。

楚老爷从未像靖海候爷这般,问她的课业,画院人事,生活琐碎,还提出很多中肯的意见,不迫人,却如沐春风般能让人醍醐灌顶,与她想象中的父亲,第一次有了重合。

只是她的余光扫向边上的白川舟时,才发现他的面色并不是太好看,黑得发沉。

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就见靖海候爷起了身往外走去,朗声道,“牧之,你同我来书房。”

靖海侯爷将白川舟带走了,似是将她的热闹也一并抽了去,

好在侯夫人向来不会冷场,对楚引歌向来欢喜十分,方若又听到她和侯爷的二人对话,更是目显钦佩:“棠棠,能让侯爷点头称赞的女子不多,除了我之外,就只见他夸过你。”

楚引歌看了眼林姨娘,不免有些局促。

只闻得一声轻嗤:“这女子啊,学问做得再好不还是要生儿育女?我可是听闻昨日世子爷又去眠花宿柳了呢,这大婚夜.....”

林姨娘轻笑了两声,望向楚引歌,目露轻蔑:“没圆房罢?”

这堂内除了她们三人,还有诸多丫鬟仆妇,廊下也不知还有多少竖耳倾听的耳。

楚引歌按捺心中栖惶,在外怎么都得护着世子爷的名头的,淡笑道:“洞房花烛,世子爷怎么会去那般地界?林姨娘听错了罢?”

日头晃晃从堂外落了进来,都已经是秋日了,也不知为何还是这么热,心都跟着起了燥。

只见林姨娘捂唇低笑了声,远山眉黛,眼眸轻弯,她的模样是称得上数一数二的美,可说出来的话却有绝不放过她的架势,似要将刚刚的憋屈都向她讨回来。

她打量了番楚引歌,扬了高声,摆明了要让堂内所有人听到:“那交代验身的元帕呢?怎还不见你拿出来?”

楚引歌心一颤,她将这事给忘了。

她望向侯夫人,见她也面色一紧,刚想开口辩解,就听林姨娘咄咄追问道:“新妇上门第一件事就是看帕子,不会是......”

她的眸中闪过一抹鄙夷之意:“.......真没圆房罢?”

作者有话说:

很多人并不是非黑即白,侯爷这个人很难用好坏去定义。

第49章 教教我

堂内一时阒静, 皆是在屏气凝神,等看笑话者有之,想策略者有之。

楚引歌望向林姨娘, 见她的瞳心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还轻轻睨扫着坐在上首的侯夫人, 那表情似在说“这就是你说的恩爱疼人”。

她都能想象得到, 待走出这个厅堂后,这桩事又会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楚引歌淡笑道:“是我不懂规矩了,我本来以为这帕子只需母亲一人所看即可, 不曾想还得给姨娘过目。”

这句话很好的避过了林姨娘之问, 又含蓄地表明了昨日的圆房之举,且这元帕是给当家主母看的,不是闲杂人等都可来掺说的。

众人讶异, 这才知晓楚引歌并非是好拿捏的。

她会反击,只是之前不屑罢了。

侯夫人笑着添言:“棠棠说得极是。这站了大半日了,快坐下歇歇罢。”

这是有意将话头揭过去了。

楚引歌心下一松, 刚坐下, 就听林姨娘轻笑:“这新媳妇不懂规矩,夫人主掌中馈二十多年, 还不懂后院章则么?新妇不拿出元帕看看, 谁知道是不是完璧之身啊?”

侯夫人面色大变, 拍着桌子, 怒喝道:“林姨娘, 你还要不要点脸?!这些话是随口乱说的么?!”

林姨娘反倒更是气焰猖狂, 嘴角轻勾:“我这不也是为侯府想么.....莫不是被我说到痛处了罢。刚刚我听这小媳妇和老爷闲谈就不对劲, 那画院都是男儿, 这天天呆一块.....”

她没再说下去, 低笑了几声代过,虽是娇如浸蜜,但却听着刺耳十分,那话下之意不言而喻。

楚引歌揪着自己的衣角,喉间一哽,这帕子若是今天不拿出来,恐是要坐实她的这些空口胡言了。

饶是她再怎么镇定,此刻倒也有几分慌张,这是在辱她清白,可她却拿不出证据,说再多也是苍白。

正一筹莫展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动了廊下闲听的鸟雀,楚引歌抬头看,是立冬。

他没跟在世子爷身侧么?

只见立冬手执意小锦盒,气喘地跑到楚引歌面前:“世子夫人,这是爷让我拿给你的,还说他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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